赤槿难得安静下来,息昔觉得这个世界清静了许多,倒是不觉得自己步行有多辛苦。
但是这却苦了赤槿的坐骑黑马,黑马除了托起赤槿,还“顺便”扛上了所有的行李。它辛苦不堪,可是偏偏这两个女人根本不知道怎么伺候马匹,以为它只需要啃几口青草就能对付,哪像以前在商队每天还补充干草黄豆粗盐。它前几天饥不择食,吃了带露水的青草,从此精神一蹶不振,耷拉着脖子勉强跟着赶路。
息昔觉察到黑马的变化,于是问赤槿,“它是不是病了?”
赤槿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黑马的舌头,十分肯定的说:“没事,这几天太热,精神肯定不好,我看它吃的也少了。”
“得想个办法让它多吃点草。”息昔怜悯的看着黑马。
“放心吧,我自己有办法。”赤槿郑重的点点头。
当晚,赤槿将黑马栓到一根枯树下,周围全是石头,没有草,只喂给它清水,说是净饿一顿,明天肯定会好起来。
第二天,黑马饿的扬嘶抛蹄,跑到河边一阵狂啃,又吃了一顿带露水的青草。
“我说吧。”赤槿得意的笑,“饿一顿就好了,你看的吃的多开心。”
“嗯。”息昔面露钦佩之色,点头赞道:“你果然懂得很多。”
如此这般折腾下来,黑马在短短十天瘦身成功,从一匹骏马瘦成了一头骡子的体形。
“息昔,这匹马比以前精神了许多。”坐在马背上的赤槿合上书本,扯下白头纱擦汗,拍了拍马臀,继续说道:“你看它身上的肥膘都消失了,走路很稳当。”
黑马本来有疾在身,现在又累又渴,听见赤槿这句话,便怒火攻心,顿时眼前一黑,在路边轰然倒地!
“哎呀!”赤槿艰难的将左腿从马腹里抽出来,使劲拧了一下小腿——还能感觉到痛,确认无恙。
“黑马是不是被地上的石头绊倒了?”息昔赶紧收拾散乱在地的行李,头也不抬的催促赤槿扶黑马起来。
“这匹马真笨,见到石头也不绕开,明知我在看书嘛。”赤槿睁着眼睛说瞎话,推卸责任。
两盏茶后,息昔和赤槿傻眼了,就是不懂医术也能看出黑马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看就是不活了。
“这可怎么办呢?我还要赶到空空山报名考试。”赤槿着急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能帮忙治好它啊?”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又可怕的声音,“赤槿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嗯,真是太巧了,哈哈。”
赤槿怀疑自己是在做噩梦,难道是他,那个把她的头发变成狗尾草的坏脾气花神?可能是自己热晕了产生幻觉罢!那天亲眼看见他去了仙界,怎么可能又来到凡界,赤槿这般安慰自己。
“咦,你不是狗尾花神狐帏吗?怎么到了这里?”息昔说道。
狐帏尴尬的摸了摸刺猬头,干笑到:“我是来——。”
“糟了!”赤槿顺手拿起身边的刀枪不入的金刚伞,按住伞柄的机关,盔甲大小的伞面倏地弹开,她矮身后退几步,蹲下身体缩成一团,将自己严严实实盖在伞后,哆哆嗦嗦的叫道:“我只是割了几束狗尾巴草喂给黑马当饲料,又没说狗尾巴草不是花?我们无冤无仇,你还是放我罢!”
“那个——狐帏,她的确再也没有说过狗尾巴草不是花,我可以作证。”息昔有些心虚的帮腔道,其实赤槿的确没有说过狗尾巴草不是花,她只是每天都论证狗尾巴草和某种带着硬壳、千年寿命的四肢爬行动物有血缘关系而已。
“两位姑娘,你们可能是误会了,这次我来这里,是为了向赤槿姑娘道歉,我心胸狭窄,那日将姑娘的头发变成狗尾巴草,请赤槿姑娘原谅。”狐帏此时觉得自己的头皮比花岗岩还硬,“为了表示狐某歉意,我会尽全力满足赤槿姑娘三个愿望。”
赤槿说什么也不相信会有这般的好处,这个狐帏好像最喜欢做恶作剧,他居然能够想出把整个花园全部变成狗尾巴草来惩罚吴家村村长,这次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其实都是误会一场,你道歉就够了。”息昔觉得狐帏这番话像是斟酌了许久才说出来的,可能不是出于真心,可是从他诚恳的面部表情来看,应该不会是一场新的恶作剧。
“狗尾草花神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有手有脚,真的不要你帮忙。”赤槿仍旧缩在“盔甲”里不出来,她觉得快要闷死在里面了。
“可是——。”狐帏为难的搓着手,低头看见半死半活的黑马,突然灵机一动道:“我可以让黑马重新站起来,送赤槿你早日到达空空山,绝对误不了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