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确定这张纸是从榜文上扯下来的?会不会中途被人掉包了?”赤槿疑心又起,担心这些是梦幻泡影,她脆弱如酥饼的心脏再也禁不起折腾了,稍稍碰一碰,就化为一包饼渣。
“放心吧,凤凰南街的榜文被撕掉了前十名,恕空堂派除妖师在北街又贴了一张新榜单,还有衙门重重把守,无人敢再上去闹事揭榜。”息昔指着北方道:“我和谢行远吃完晚饭后路过那里,又看了一遍,你的大名好好地挂在那里光宗耀祖呢。”
赤槿长吁一口气,踟蹰片刻,还是拉着息昔去北街又看了一次榜文才彻底放下心来。
次日中午,凤凰街,饕餮楼。
饕餮楼是凤凰街酒品一般,但菜品绝对一流的饭馆,饕餮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以贪吃为名,据说最后被食物活活撑死。菜馆老板豪放的取饕餮为名,就是摆明了客官您只管放开肚量吃,放开胆子点,我们饭馆包您满意。
“想吃什么?随便点!”赤槿如约请息昔来到梦寐以求的饕餮楼,他指着包厢的菜牌,大大方方的拍了拍钱袋。
“这可是你说的。”息昔清了清嗓子,为了这顿午饭,她可是连早饭都没吃,“荤菜就要香酥鸭、仔鸡炖群菇、蒸驼峰、白拔鱼唇、砂锅煨鹿筋;素菜嘛,来个一品豆腐、金菇掐菜、鲜豆苗、桂花大头菜、怪味核桃,主食来碗麦子粥就行了。”
“你吃的了这么多?”赤槿口袋在滴血,钻心的痛,觉得自己就是烤架上的肥羊,任凭息昔宰割,看中了那里就一刀切过去。
“那就——。”息昔十分为难,似乎比赤槿还要痛心的说道:“那就把怪味核桃去掉吧。”
算你狠!赤槿暗自后悔,可惜覆水难收,只得咬咬牙叫道:“店小二,点菜!”
恕空堂,笃行峰,藏宝阁。
共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七十八名新晋除妖师在阁中肃然而立,今日他们要在这里选择很可能会跟随他们一辈子的兵器,也是入堂仪式最重要的一部分,主持仪式的仍旧是主考官巫山鸣,他相貌粗糙的像一颗老槐树,人们几乎看不见他有过表情变化,仿佛永远都罩着一张面具似的。
恕空堂成立至今,只有两位堂主,创始人月凌崖原是皇帝亲封的国师,天上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和历任混吃等死、坐享荣华的国师不同,他坚持走下皇家祭台,带着几个亲传弟子在民间降妖除魔,他做事严谨、公道、对妖族、人族一视同仁。人族为了逃避罪责,往往嫁祸妖族,而妖族含冤,要么为了避祸重归山林,性子烈的会反抗到底,终究落得个被除妖师打的魂飞魄散的下场,更有甚者干脆将“错”就错,在人界作乱,将本来莫须有的罪名做实了,下场也是无比凄凉。
月凌崖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他全力主张查清事实后再做判断,公正严明、为许多蒙冤的妖类平反昭雪,后来他上书皇帝,说明妖族在人界带来的好处,并建议修订专门针对在人界生活的妖族法令——这便是《妖灵律令》的由来,从此妖族和人族一样,都要上交赋税、服各种兵役徭役,犯罪也要量刑而论,比如以前妖族偷一只鸡都被人族围攻,处以极刑,而现在小偷小摸顶多是关押十日,处以三倍罚银而已。
恕空堂存在这百年来,如一根定海神针般维护者人妖二族和平的局面,直接由刑部尚书大人管辖,地方官员对恕空堂除妖师都要礼让三分。
月凌崖留下一封将堂主之位传给二弟子王从祈之后就杳无音信,有人说他飞升去了仙界,不再过问人界之事,有人说他在山林间逍遥,还有人说他死在绝世恶妖手下,恕空堂为了维护颜面而一直秘不发丧……。众说纷纭,使得他传奇一生变得更加神秘,人们对他的了解如同在浓雾里蒙上眼睛——谁都见不到真相。
王从祈继任堂主之位的同时,也被皇室封为护国大法师,和老师一样倍受尊敬。他的三个师兄弟成为恕空堂长老,分别是疯疯癫癫的大师兄王若钦,隐居草原的六师弟巫长戈,五师弟巫山鸣在慎思峰专门负责训练新晋弟子。
他的三个亲传弟子,大弟子郭四清在笃行峰管理恕空堂内务,他出身贵族,世袭一等忠勇侯的爵位,人称郭侯爷;二弟子俞进贤在明辨峰负责调遣散布在各地的除妖师,在朝廷上任刑部侍郎一职,官居三品,人称俞侍郎。
这次新人入堂仪式上,王从祁堂主、王若钦、巫长戈、巫山鸣三位长老,以及郭四清、俞进贤这六位恕空堂尊者首次齐聚在笃行峰藏宝阁,七十八名新人肃立在大堂中央纹丝不动,就担心刚登堂入室就留下不好印象,所以即使周围宝物围绕,也没有人敢放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