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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鸣很懂得知恩图报,每每啄到肥美的青虫蜈蚣就乐癫癫的送给绻绻,绻绻本不愿意吃这些“素食”,可是又抵不过李不鸣山的孜孜不倦的热情,只得每次伸着舌头舔起青虫蜈蚣,然后找个地方偷偷吐掉。一只鸡和一条狗的感情就这样发展起来。

一年后的除夕,绻绻听到主人要杀掉那只“连打鸣”都不会的笨雄鸡,吓得“花容失色”,考虑再三,看门护院的职业道德终于还是败在感情之下,她毅然在半夜打开鸡笼,偷偷唤醒李不鸣,带着他离开了那个村庄,流落山林,两个动物相依为命,居然都奇迹般的修炼成人形。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一夜之间家犬和公鸡消失不见,主人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家犬想尝尝活鸡的滋味,叼走了公鸡!最后无颜回来,干脆离家出走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只鸡和一条狗,其实也有私奔的可能。

绻绻和李不鸣一起修炼成人形后的某个黄昏,李不鸣看见她倚在树下,“粉面半露”,“双目含情”,“西风拂过发梢”,顿时觉得惊艳无比,念出 “娇羞默默同谁述,绻倚西风夜已昏。”的诗句来,从此她就改名为绻绻一直到今。

“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的,只要不鸣喜欢就好。”绻绻低垂着眼眸有些不好意的说道。

那时候息昔和他们认识二个月了,三个人都是坦率的性子,很和得来,基本上是无话不谈,若是外人,都会觉得绻绻是在低头数蚂蚁,不过在息昔看来,此时的绻绻的表情其实可以用娇羞二字来形容的。

“怎么会呢,因为你自己喜欢,我才那么叫你的。”李不鸣给娇羞的绻绻倒了杯暖酒,“今天天冷,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看到此情此景,息昔先是肉麻的不知所措,后来暗想:“娇羞默默同谁述,绻倚西风夜已昏。”和“娇羞默默同谁述,犬倚西风夜已昏。”别看绻和犬只有一字之差,可是意境却截然不同。李不鸣改的名字还真是好!

那个冬天,大雪封山,新晋的除妖师们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三天,息昔猫在屋里翻赤槿偷偷塞给她的小说打发时间,里面出现频率最高的形容词一下字勾起了她的回忆,那个词用来形容李不鸣看着绻绻时的目光在恰当不过了。

那个词叫做——宠溺。

李不鸣和绻绻都没有去藏宝阁选法器,后来他们告诉息昔,不去藏宝阁的是因为里面的法器沾染了太多妖族的血,他们不能、也不想用这些法器,更何况他们在山林修行时上山取铁矿亲自打造兵器也很有灵性,李不鸣是一对双截棍,绻绻是一根九节鞭,御物飞行之时,双截棍和九节鞭在空中如游龙出海,双栖双飞,羡煞许多人!

他们的本意是在人界游历后,回到山林继续修行,可是后来“被王疯子拐到恕空堂收为弟子了”——这可是李不鸣的原话,他们亲眼看见同类的鲜血沦为某些民间自学成材的非法除妖师的工具,就想出了乘着恕空堂秋天招收新弟子,修行之人齐聚梧啼城的机会,大力宣传禁止使用鸡血狗血的主张,希望将此条纳入正在修订的《妖灵律令》之中,也算是给同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料他们在笃行峰上遇到拖着扫把的王若钦王疯子,他建议两人干脆加入恕空堂门下,做一名除妖师,因为除妖师至少是朝廷六品官员。

“六品官员的话和一个普通妖族的话,不用秤都知道那个更有分量。”王若钦的确疯疯癫癫的,但是他决定要说服别人时,却是逻辑严谨,思维清晰,不到半个时辰,王若钦就将李不鸣和绻绻一网打尽,两人都同意加入恕空堂,做他的亲传弟子。

“诺,我们就这样被他拐来做徒弟了。那个时候要是知道他是个疯子,我们才不会跟着进来。”李不鸣无奈望天,“如今二个多月了,他一直就没出现在慎思峰!我们倒是不关心他是否能教法术——反正每天巫山鸣教的够多了,但是至少安排个时间见面吧,禁止使用鸡血狗血的千人签名条幅还在箱子底下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递给朝廷律法司,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其实也是被骗过来的。”息昔皱了皱鼻子,“不过来到这里后却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拿回了佩剑,学到了很多东西,还认识了你们。”

“那王疯子找过你吗?”绻绻问道。

“嗯,找过,还教我一门功夫呢。”息昔扬眉说道。

“教什么啊,怎么没听你说过?”绻绻诧异的问。

“嘿嘿,就是你们正在喝的东西。”息昔指着桌子上的茶磨,和一套茶具,“他教我做抹茶,说是可以修身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