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巫山鸣不说,可是你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么?”阿罗的反问再次挑起息昔疑虑。
“连空空山的蚂蚁都知道我是个疯子,疯子的话谁信?哈哈!”王若钦一饮而尽,刹那间,眼神掠过一丝息昔从来没有见过的清明!
这绝对不是一个疯子的眼神,息昔死死盯着王若钦,若有所思,疯子的话谁信?难道他一直在装疯不成?醉酒的人只会说自己没醉,真正的疯子会说自己没疯。
“爷爷,姐姐,你看妈妈给我做的新衣好不好看?”猫儿早就吃饱了饭,围着火盆跳着她自编的舞蹈,红彤彤的新衣裙裹着圆滚滚的身体,黑色的猫耳朵从头发里探出来,兴奋的发抖。
猫儿叫阿罗母亲,却一直叫王若钦是爷爷,也许是看他沟壑重重的脸和花白须发吧,王若钦很自然的接受了爷爷的称呼。
“好看,当然好看,猫儿跳的是什么舞?爷爷和你一起跳吧。”王若钦乘机脱身,借着醉意跳起了最近风行的胡旋舞,他在原地像只陀螺般旋转,速度快的息昔都看不清他的脸了。
“没想到老师会有这么一手。”息昔看的头晕,他还在旋转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
“他知道的东西多着呢。”阿罗意味深长的看了息昔一眼。
息昔揉了揉眼睛,为什么刚才那一瞬觉得阿罗有一种令人窒息、勾魂摄魄的美丽,就像当年她第一次看到阎小玉的感觉?
息昔定了定神,再次看去,眼前的阿罗又变成平淡无奇的少妇模样,也许是自己有些醉意的缘故吧。
翌日,正值十五大集,阿罗清早起来提着一竹篮绣帕去凤凰街摆摊,拜托“病假”在身的息昔照看猫儿,息昔表面热情,内心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孩子,只是因为她极少和孩子打交道,在她看来,六七岁的孩子和作恶的妖族一样——都需要严正以待,稍有不慎,便会出乱子。
猫儿很喜欢和息昔在一起,每日姐姐前姐姐后叫的甜似蜜,天天往息昔屋子里跑,缠着她玩各种幼稚的游戏,息昔是那种可以躺着就觉得不会坐着的闲人,加上她一直纠结在那晚的梦境中,实在没功夫奉陪孩子,于是使出了撒手锏——给猫儿装一盘吃食,让她自己自娱自乐。
猫儿抱着零嘴就乐颠颠的跑了,所以息昔觉得,猫儿与其说喜欢自己,不如说是喜欢上了她房里的蜜饯干果。
很快,谢行远寄送的食物就见底了,息昔很惊讶猫儿的胃口,暗叹道:这个小女孩明明长着猫的耳朵,却有老虎的食量!
午睡醒来,息昔发现本该蹲在角落敲核桃的猫儿跑到院子的花圃中去了,冬雪开始慢慢融化,露出黑褐色的土地来,像是洗尽铅华的妇人。
“猫儿,外面很冷,你蹲在这里干什么。”息昔对着毛茸茸的猫耳朵吹了吹气,“快回去吧,姐姐给你找了块麦芽糖——很大的一块哦。”
“嗯,我在挖东西,妈妈说就埋在地底下。”猫儿头也不回的答道,双手拿着一件锈迹斑斑的铁器,继续进行着浩大的挖掘工程。、
“哦——在挖什么东西——啊!”息昔看清了猫儿手里的工具,顿时在冷风中凌乱了,这不就是她的紫电剑吗?她费尽心机的藏在地板下面,怎么被猫儿找到了?还把它当铲子来挖泥巴?!
“我在挖父亲这个东西,昨晚我问妈妈,父亲去那里了,她说就埋在地底下,我想有个父亲,就找了个铲子过来挖啰。”
听闻此言,息昔心里坠坠的,觉得猫儿可怜,将责备她的心思抛到脑后了,她摸了摸猫儿厚重的头发,“猫儿,你父亲是人,不是个东西。”
手指碰到她可爱到爆的猫耳朵,息昔又觉得不对,她的父亲是妖族,所以更正道:“其实你父亲既不是人,也不是个东西,他可能是猫妖一族哦。”
息昔连蒙带哄,好不容易用一把花铲将紫电剑从猫儿手中“赎”回来了。她没有阻止猫儿挖掘父亲,小孩子么,留给她一些希望总是好的,总不能说你父亲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王疯子的那段说服巫山鸣的说辞,是兰舟一时兴起,模仿王家卫电影《东邪西毒》欧阳锋招揽生意的开场白。
原话如下:“看来你的年纪也有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多年了,总有些事情你是不愿再提,有些人你不想再见了,有个人曾经对不起你,也许你想过要杀了他。但是你不敢,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其实,杀人很容易。我有个朋友,他的武功非常好,不过最近生活有点困难。只要你随便给他一点银两的话,他一定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人。你尽管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