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远与阴魔之战能大获全胜,色尊阿罗暗中帮忙不少,自从薛无恨和幽罄夫妻被逼死在桃花林中,阴尊独霸魔界,昔日魔界四尊之位不过是个爬满虱子的幌子而已,和薛无恨生前对胜利狂热渴求不同,阴尊对权力情有独钟,他自封为魔界族长都还不满足,打起了色尊阿罗的主意,几次明示或者暗示要迎娶阿罗,以巩固他的绝对权力地位。
阿罗的确是喜欢强大的男人,无所谓善恶,但是她从未打算嫁给任何一个人,比起这位魔界首位族长大人,她觉得以前总是缠着她不放的前任血尊王若钦反而更顺眼一些,可惜他去了人界,一直杳无音信。
她那里知道,此时王若钦和人界大国师月凌崖言谈甚欢,名义上是他的大弟子,实际上是生死之交的好友,他们在一起热血沸腾的计划在空空山成立恕空堂,试图开创出人妖二界和平共处的局面来。
按照惯例,谢行远打败了阴尊,他应该理所当然的成为新任族长,可他只是一把火烧掉了阴尊苦心经营多年的殿堂,宣布恢复魔界四尊的鼎力的秩序,为了避免天魔二界再起纷争,他继任了天尊之位,只要不是涉及到和天界开战,他基本不过问魔界之事,背着书篓在人界游历,寻找息昔的踪迹。
阿罗心高气傲,虽对谢行远隐隐有些不舍,倒也不会追过去质问,她整日与一群美少年饮酒作乐,醉生梦死,不久后,她发觉身体异样,腹中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不知是厌倦了放荡不羁的生活、亦或是萌发的母性使然,阿罗悄然离开魔界,易容改妆,在人界一个平静的小渔村里以寡妇的名义独居,生下了猫儿。
罗刹属于巫魔一族,巫魔这个族群男的嗜血丑恶,女的娇媚异常,人类繁衍后代是用奶水和辛勤的付出,而巫魔一族却是用生命来养育后人,从新生儿诞生之后,母亲的力量每天都在减弱,在孩子成年之日,就是她们消亡之时。
所以这个族群大多会将胎儿扼杀在腹中,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极少数巫魔一族会选择将孩子生下来。所以这个族群在魔界渐渐人丁稀落,到了阿罗那一辈,存活的巫魔族人连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不超过五个。
猫儿呱呱坠地之时就有一对毛茸茸、黑黝黝的猫耳朵,吓得接生婆瘫软在地上好久没有回过神来,穷乡僻壤的乡村民风不像城市那般开化,对猫儿这种人妖混血的样貌难以接受,若不是觉得她寡妇孤零零带着孩子可怜,村长早就将她逐出去了。
过了五年,当同年出生的孩子都会独自出门打酱油时,猫儿她只是褪下了初生时的粉红,能够自如在床上打滚,弯着肥肥白白的脚趾头往嘴里塞,依依呀呀的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话。
平日里,阿罗除了照顾猫儿,就是关在家里编网织布,每逢初一、十五集市,她将猫儿放在背篓里,提着装满粗布渔网的竹篮换些柴米油盐,母女二人过得简陋清贫,与世无争,时间久了,村里人慢慢接受了这对苦命的母女。
再过了五年,猫儿开始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学着走路了,那年夏天湖里突然刮起了只有在海面上才会出现的大风暴,次日哀嚎遍野,有六个女人在同一天变成了寡妇。
村里凑钱请来一个癞头和尚做法超度亡魂,和尚胡扯说村里有妖孽出没,为了躲避天谴,就藏身在湖里,谁知老天却误伤了旁人,这妖孽一天不离开村落,村里一日不得安宁。
妖孽?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长着一对猫耳朵、而且十年都长不大的猫儿,六个寡妇哭哭啼啼的捧着丈夫的灵位找村长哭诉,无奈之下,村长封了十枚银币,请阿罗母女出村,另觅活路。
阿罗一声不吭的收拾简单行李,抱着猫儿离开了。她在镇上自己掏出五枚银币,凑成十五枚银币买下六艘崭新的渔船让店伙计送到渔村,分给六个寡妇,那阵风的起因她并不清楚,但是很可能真的与自己有关,无意间葬送六个家庭的幸福,阿罗心里过意不去,自从做了母亲,她的心肠是越来越软了。
阿罗带着猫儿去过很多城市,每个城市都是居住不到十年就离开了,粗布渔网在喧嚣的城市并不受欢迎,她就自学了一手绝妙的针线活,尤其擅长绣女子嫁衣上的凤凰,逼真的像是要展翅飞向枝头鸣唱。最负盛名的百年老店天衣阁也曾高价聘请她做绣娘,阿罗夜夜在灯下压金线、绣凤凰、没有一件是给她自己的。
她每完成一件定制的绣品,停下来喝点水、吞几块猫儿吃剩下的点心,然后蒙上竹绷绣丝帕,得空的时候就在大街上摆摊叫卖,换来的铜币她一点点的存起来,她的力量和容颜每天都在衰退,某天的一个下午,她看到猫儿当做玩具的梳子上有一根白发,那天晚上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痴痴的看着猫儿的睡颜,她的眉目之间和谢行远似乎越来越相似,难道他就是猫儿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