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远,我承认那次在温泉设结界偷窥你的美色是很不对的,可是你也不该说我有二个前夫这种惊悚狗血的玩笑啊!
令狐晞,唉,令狐晞,你提到的那本《庄子逍遥游》我看了好多次,你说书里面讲的是不如相忘于江湖,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那两只鱼相濡以沫的时候最美?
……
“息昔小心!”
一阵金光将束缚息昔灵力的淡青色浓雾般结界驱散,息昔觉得手腕脚腕一松,枯藤被切割成数段,只见赤槿御着斧头星坠直冲下来,刚才的金光是她用金系法术催动手中一把葵花籽,葵花籽变得比匕首还要锋利,切开了结界和枯藤,给息昔自由。
息昔拔出烬炎,烬炎仍旧不理会,此时她离地面只有不过五丈!情急之时,瞥见崖底一株初开的梨树正对着她,她隔空将一朵梨花摘下,催动唯一擅长的木系法术将花瓣变得比雨伞还大,比棺材板还厚,垫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只能——只能如此了,息昔还没来得及闭上双眼,身体就重重的砸向梨花,花瓣细密柔韧的纤维缓解了大部分压力,但仍旧托不住息昔,碰到岩石的瞬间,息昔清晰的听到自己骨头经脉断裂和血管爆裂的声音。
疼,疼,很疼,居然这样结束呢,息昔阖上双眼。
几乎没有重量、轻飘飘的雪花落在息昔暴露在北风的面颊上,随后又被她嘴角冒出的汩汩鲜血融化,赤槿惊慌失措的降落崖底,哭叫着跑过来,拨开她身上的染着殷红鲜血的梨花瓣,接下自己的绯色长袍披在她身上。
“呜呜!息昔!你不能就这样死啊!这样死的好惨,做鬼都不会看的啊!呜呜!我昨晚不该赌气把你一个人扔在树林……呜呜!我不懂医术啊!呜呜!是谁要害死你!——谁他妈的能过来帮忙救命啊!你要死能不能死的远些!不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啊!”赤槿无助的哭嚎响彻山谷。
“赤槿!你不要这样摇晃!会把她摇散的!”一个男声响起,正是阴魂不散缠着报恩的狗尾草花神狐帏。
“你也不懂医术,瞎说什么!?”赤槿不服气的吼道,不过还是放下了怀中息昔,扯过狐帏的衣袖,抓住救命稻草般不放手,“你来自天界,听说那里有很多灵药能起死回生,我不要你报恩,你只要能救回息昔,我反过来给你报恩都行啊!”
“人界生死,天界是管不到的。”狐帏看着有出气没进气的息昔,“不过有个人或许可以就她。”
“是谁啊?”
“我们芳主,令狐晞。”狐帏面有忧色,“只怕他性格寡淡,不肯理会……。”
“啰嗦什么!快叫他过来!”赤槿一脚踢飞狐帏,后面那句话她没听完,也不想听完。
狐帏御起彤云去天界,这时陆陆续续有听到动静的同门除妖师飞到崖底打探消息,甚至有几个号称自己略同医术的除妖师要过来查看伤情,只是赤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担心刚才割断绳索、欲将息昔置于死地的家伙混在其中——如今,除了狐帏,她谁都不信。
所以她干脆将斧头插在雪地里,驱动金系法术,只见数百柄和星坠一模一样的斧头从地表升起,将她和息昔围在中间,白森森的斧刃朝外,不容任何人靠近。
“赤槿姐姐,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息昔,可是,你应该送她去医馆啊!”身材瘦小如豆芽菜般的琪琪试探着走近,自入恕空堂以来,就一直和赤槿姐妹相称。
“琪琪,你去请医馆大夫过来——还有,请巫山鸣老师,息昔被人偷袭重伤,一定要查清元凶。”赤槿没有抬头,斧刃红光大盛,以示警告。
“可是赤槿姐姐——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雪花?”琪琪抬头指着天空的西北角。
“那不是雪花罢,是云朵。”旁边的辰怡摇头道。
“不是云朵,它是——它是一匹马!是唯一能在空中奔跑的吉量马!” 读书万卷的衍桦看着从
飞速移动的“云朵”中冒出的两缕金光,“吉量马长在天界,只有天界战神才有这样的坐骑。”
似乎在肯定衍桦的猜测,只见空中一匹通体毛色如霜雪、只有颈部长鬣火红、双目金色四射的骏马踏雪而来!它美的匪夷所思、颈补长鬣若白雪皑皑里盛开的夏日红莲。
不过,比起这匹珍贵的吉量马,它的主人显然更吸引众人的视线。令狐晞玄袍白氅、乌发如瀑,在空中肆意飞舞,腰间佩剑。细长的眼眸似乎敛尽这世间的情爱,然后过滤成若有若无的思恋,看着他,总会莫名的想要靠近,却又被他的淡漠逼退。
离地面还有十几丈的时候,吉量马长嘶一声,停在空中,令狐晞翩然而下,他看着血泊之中的息昔,眼角几经抽搐,单膝跪在雪地里,右手轻轻扶起息昔的上身,左手启开她紧闭的牙关,将青瓷瓶里的百花甘露喂过去,不过息昔此时气若游丝,大半的甘露都从嘴角边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