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世的相公是令狐唏,第二世的相公是你,到了第三世,嘿嘿,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一世的我和前二世都不一样啊!你和令狐唏对我都很好很好的,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得之有愧,所以你们对我越好,我就越自卑,越往后退,因为我觉得自己偷了原本属于第一世、第二世息昔的东西。”
“我是息昔,但不是第一世的息昔,也不是第二世的息昔,你们用那一世的情感来对待这一世的我,我就是个贼,偷窃了你们的爱情。”
“第一世的息昔和令狐唏相伴千年,最后为了保住令狐唏,和火龙力战而亡,换成是我,未必会有这个勇气。第二世的息昔性如烈火,她爱你至深,那晚被你出轨的幻想所迷,一气之下给自己下了沉睡咒,哀莫大于心死,说到底,她是为你而死,而我呢,肯定也做不到这个的,当我知道猫儿是你的亲骨肉,你和阿罗……,唉,我承认自己最初的确是失落了一阵,不过后来还是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猫儿很可爱,她的眼神那么清澈,笑起来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能驱散所有烦恼……。”
息
昔怔怔的看着谢行远,过了许久,握拳咬牙道:“好吧,我承认自己喜欢你,唔,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在毋逢山呆了二百年,你是第一个不怕我、不觉得我是个祸害,被我砸晕了,还对温和而笑的人,那个时候我莫名的慌张,所以信口胡诌说最讨厌书生。再后来,我们遇到了很多次,河边的梧桐木烤鸡很好吃,竹林里重建的小屋,教我读书考试,在人群中抢榜单,那晚下了雨,你送我一把六十四骨紫竹柄老实舒家的油布伞,你曾问我为什么再也没过那把伞,我扯谎说弄丢了。其实我早就晾干用布包起来了,和那把似乎要永远沉睡下去的紫电剑搁在一起。”
“我——我爱你,可是你爱的是第二世的息昔,不是我,对我而言,你的感情就像那把紫电剑,永远都属于她,就像令狐唏的爱情永远只属于第一世的息昔。”
“我总是逃避着赤槿的追问,你还是令狐唏?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我不能说,也不敢说,甚至都不敢去想,不可否认我和前两世的息昔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我毕竟不是你的息昔——那个和你共度十五年的妻子。”
“阎小玉说我是上古女神女娲娘娘留下的一滴眼泪,因两世都在修行,所以对前世的记忆异于常人,唉,如果可以选择,我另可像赤槿般在人界红尘沉浮,每一世都是新的开始,如果是这样,我猜自己现在肯定对你穷追不舍,想尽办法狗腿猫儿博得你的好感,你肯定会拒绝我吧,因为你心里只有你的妻子。我会很受打击的躲在被子里大哭三天,然后化悲痛为食欲,拉着赤槿吃遍凤凰街所有小吃,继续做除妖师这份工作,再过个几年,没准我也能当个四品带刀护卫什么的,驾着宝剑在天上飞,地上放风筝的小孩看见了都会羡慕的流口水。“
”以后我也许会遇到一个人,他身上会有你的影子,那将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爱恋,他骑着白马揭开我的红盖头,我们会有一个像猫儿那样可爱的孩子,看着她蹒跚学步,在草地上戏蝶玩耍,我会经常想起你,但是顺着时间的流逝,你会慢慢淡出,到最后化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当我和他很老很老的时候谈起你,多半会付之一笑吧。”
“这个样子就是第三世的息昔,有些无情,有些自私,觉得爱情并非一辈子只有一次,你一定会很失望吧。”息昔笑的很灿烂,眼泪却簌簌的垂落下来,砸在谢行远紧紧抱住的右手腕上,他动了动紧闭的嘴唇,似乎就要醒过来。
糟了!要是被他撞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自己该编什么谎言来解释呢?息昔心一惊,浑身无力,身体缓缓化作轻烟,在谢行远睁开眼睛的刹那彻底消逝。
“啊!”息昔骤然坐起,喘着粗气,这果然是个梦境,只是这个梦境如此真实,脸颊潮湿,嘴角咸中带苦,是泪水么?
四周一片漆黑,空气湿热,像是在地底深处。息昔从怀中拿出一颗夜明珠,朦胧月色般的光芒润泽得她的手心仿若透明般纯净无暇,这是前年谢行远赠给她的生日礼物,另副一首贺芳辰的小词,她收下了明珠,却把小词退还给了他——谎称自己看不懂,尽管她看的很懂。谢行远面色微沉,但很快又乐呵呵的说反正也是照着书本抄的,她收与不收并无区别。
泥土,只是泥土,狡诈如斯的恶龙族族长百里秦会傻到以为用泥土就可以困住我和赤槿吗?息昔抠了块湿泥,仔细瞧了瞧,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瞬间将她击倒,居然,居然是这种东西,这才叫做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