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过,同知府派了一顶小轿来接陈姜。赵媞在客栈实在呆得厌烦,听她说了郭家的事情觉得有点意思,就随她一同去了。
再次进府,陈姜得到了高规格热情接待,郭纯嘉特意告了半天假在家等着她。见面就让人送上银票匣子给她过目。陈姜摆摆手,一眼没有多看,满脸写着“我视金钱如粪土,问你要高价就是惩罚你不尊我师门”的表情。郭纯嘉完全领会了这层意思,心里脸上都没有半点不甘。
陈姜懒得废话,径直要求进入锦绣园。郭大夫人可不比那行尸大娘子脾气暴躁,老爷一来就开门迎接,眼看着一大帮人呼啦啦进入了她的房间,也没阻止。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温婉,但确实是有些老了。她迷惑道:“老爷,这是有何事啊?”
林娘子躲在郭纯嘉身后,偷眼瞧向大夫人,嘴角露出个淡极的笑来。
郭纯嘉不答,看陈姜。陈姜里外转了一遍,指着内室床榻道:“掀了床,挖地两尺,邪祟就在下面。”
“什么!怎么可能?”陈姜话音刚落,一个女声蓦然尖叫起来。
所有人投注目光,那女子猛地捂住嘴,随即又极快地放下手:“我是说,邪祟怎么可能在夫人的床下?这太可怕了!”
陈姜轻嗤:“郭大人,贵府的下人礼数没学好啊。”
郭纯嘉发怒:“不知所谓的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十六七岁穿着丫鬟衣饰的女子看了林娘子一眼,也得来一顿斥骂:“我真是惯着你了,老爷和夫人在这儿你也敢大呼小叫,还不快下去!”
女子退下了,家丁们开始动手掀床。大夫人慌张地捏着佛珠靠近郭纯嘉:“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我床下有什么东西?”
郭纯嘉对她态度倒挺好,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府里近日不安宁,特意请了天师,算出锦绣园这方有些异常,便来看看,你无需担心。”
大夫人还是很迷惑:“他们说邪祟?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邪祟是害人的,妾身就被它害得不轻呢,夫人整日睡在邪祟之上,倒无半点事,可真是有福气啊!”
林娘子脸上一丝笑容也无,自从那丫鬟走了之后,她死盯着陈姜不错眼,包括此时说话。可陈姜半耷着眼皮,根本不与她对视。
她的话没什么不对,可是语气里透着一股难言的阴阳怪气,大夫人没说话,郭纯嘉瞪了她一眼。陈姜闲适地往桌边一坐,道:“郭夫人气色不太好啊,近日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吗?来,我给你把个脉。”
林娘子脸色更难看,玉白的一张脸快僵成了青色。
大夫人略躲闪,郭纯嘉却看出陈姜似有深意,牵着她的手道:“陈天师本领高强,就让她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