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寻?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外面那个……?”

一股阴风忽然从走廊外扑卷而来,缠绕在了钟寻身上。

那是怪物死后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能量,没有意识,没有能力,只有一点虚无缥缈的死前遗愿,说句话的功夫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阿寻,走……”

钟寻若有所觉,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忽然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让宋敏留在这里,送她走上一条最好的道路,让她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

不久前,他还曾与池晏等人说过,“只有人才会明白权利与地位的恐怖,也只有人,才会做出为了家人牺牲自己的事情”。当时并没有人理睬他的这番话,却不曾想,钟寻的这段话,既说的是那名陪酒女,也说的是自己。

他惨笑着对宋敏说:“可惜,我没有能力。可惜,我能力来的太晚。可惜,时机总是不对。可惜,可惜。”

尹司锦听到这话,表情骤然变了三分,目光对准柯少嗔的脸,又顺着往下朝他的手掌看去,眼眸一暗,眉间不自觉萦绕着许多哀愁。

是啊,可惜,当年他没有能力。可惜,他的能力来的太晚。可惜,他的命里,与柯少嗔的时机总是不对。

人生为何总是如此。

钟寻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尹司锦在他转身的瞬间便看见了他脸上的死相,这死相与其说是横死,倒更像是他自己主动寻死。

钟寻也确实是去寻死的。他想被法院判死刑之前,起码将这三个月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说去,起码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善心,将那制造出吃人怪物的研究院给挖出来,将自己的初衷给结了。

却没想,竟然连这几句话都没能说完,命已经先没了。

手机从掌心飞了出去,一个穿着玄黑色道服的男人收回剑蹲下身来,隔着衣袖借着钟寻的手指,将电话挂断。

钟寻目光看着手机,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手机拿起来,痴痴看着手机的屏幕。

屏幕上是他和宋敏的合影,他倒在地上喉中痛苦又吃力的喘息着,此时心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是贪婪地,渴求地看着照片里上的宋敏。心里的仇恨与愤怒早已不见,有的,也只是遗憾跟求而不得。

男人就这样默默看着钟寻躺在地上,鲜血流满一地,慢慢没了气息。这才提剑从小巷里走了出去,身着异服招摇过市。路上来往行人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自顾自地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