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几百年, 从未见过，或者说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么强大的妖怪。

就算是柯少嗔, 他以前见面后也斗胆有试上一试，打过一场的念头, 可面对尹司锦，他却丝毫都不敢有。

或许人类很难理解这种感觉。就好像地震来临的前夜, 鸟兽们都会惊慌不断四散而逃，人类却总是无所察觉一样。

妖怪的感觉有时候比任何精密的仪器还要准确有效。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察觉双方之间的力量差距, 确定统治还是被统治的绝对地位, 那是天生刻在每一个妖怪骨髓里、深埋进灵魂内的本能。

与主张人权平等, 民主自治的人类社会不同, 妖界就是一个有着严格食物链的地方，拥有强大力量的妖怪可以对力量弱小的妖怪生杀予夺，那是没有半点值得争议、贯彻在每一个地方的铁律。

妖界内成千上万不同的妖怪族群中，各自都有一位能力强大的族长。

族长之上，则是十三位管理各地、实力高深莫测的领主。

而领主之上，还有那统治整个妖界，掌控所有妖族命运的万妖之主——他们仅此一个的王。

以前卜岛在妖界的时候，是他们海龟一族中的离经叛道者，实力堪比族长，却还是选择离开妖界只身前往人间生活。

后来见到柯少嗔，猜想过或许领主的实力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

却没想到，竟然让他撞见了似乎比柯少嗔还要强大上无数倍的尹司锦。

卜岛没有真的见过领主，所以也不确定拿自己的实力去衡量比他更强大的妖怪到底能不能拿捏的准。毕竟海龟一族本身也不是什么顶尖的妖族，或许别族中的强者也能有这种实力。

只是，方才在那万兴大厦的医务室中，惊鸿一瞥看见的柯少嗔手背上的东西……

卜岛只觉得心脏在打鼓，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就大发了……

伊莉莎躺在阿雄的肩膀上，不停挣扎：“你干什么？放手！放手！！！”

阿雄面色铁青地缓缓停下脚步，感觉身后如芒在背，宛如死神梦魇一般恐怖的妖气忽然消失不见了，这才僵硬着身体，松开了他大腿般粗壮的胳膊。

伊莉莎狠狠踹了他后背一脚，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你干什么！！！”

阿雄头一次对伊莉莎声音凶狠了起来，这一刻，竟隐约能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妖兽的影子来。

“想找死你就回去！！他是你能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