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人说话,国王看了一眼这边,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鱼肉。
国王没有表示,没人再提其他,声音逐渐回到桌旁,好似无事发生。
玛娅离开前,弗拉盖尔走到国王身旁,似是说身体不适,要提前离开。
小门在身后关上了,黯淡的灯光落入视线中,寂静来到身旁。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却又如此和谐地处在同一空间中。
她一人进了上一层的更衣室,换好衣服后推开门,侍者却不知去了哪里。
好安静。
长而宽阔的走廊,月光落进落地窗内,罩住了装饰用的艺术品,玛娅忽然不想回去了。
她站在雕像前,博物馆中的艺术品固然好,被私人收藏的往往更稀有。栩栩如生的雕像望着亘古时光,画作中凝固的时光是大脑和身体浑然一体的完美证明,描刻了古怪花纹的对瓶不知曾装过多少鲜艳欲滴的花朵。
艺术品于战争中破碎,又留存,是仅存于语言,与建筑并列的曾存在过的证明。
玛娅往楼下走去,人们似乎都聚集在二楼,她下意识跳着下了两层阶梯,忘记穿了高跟差点儿扭到脚。
有人从宴会厅中走了出来,是弗拉盖尔,一个人,脚步匆匆,像是在逃跑。
“女爵。”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
玛娅对他行了一个礼。
弗拉盖尔望着她,几欲开口。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看不下去了,玛娅说出了极敷衍的话。
“是的。”弗拉盖尔望向楼梯下:“或许有些冒昧,女爵您看上去十分年轻,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不会想念故乡和故乡的亲人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轻松许多。
“若您远离家人,难道不会想念吗?”玛娅反问。
麦金太尔没和她说什么关于她故乡的事,他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好以问对问了。
“——”弗拉盖尔不知为何语塞了,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看出什么来,最终却只说了道别的话。
玛娅觉得奇怪,但心里还记着其他的事。挂在墙上的画像,来时她没看得清楚。
金色的灯光照着画中人,深青灰色的背景,雾气朦胧,黑色的军服,没有多余的勋章,麦田般的卷发沉稳地垂落在肩头,海一般的眼眸像在看着观者,深思的神情透着沉静感。
平复了奥菲尼亚大陆的纷乱,开启了延续几百年的勒芒涅查帝国,却被情妇刺死在床上的一生,好遥远啊……
她想着回过头去,差点儿就撞到一个人。玛娅连忙退了一步,由于吓了一跳,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