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沾染着令人窒息的死气,耳中仿佛还飘荡着那些被撕碎了的嘶喊声,加之若有若无的绝望味道,此情此景,她大概永生永世都忘不掉了。
她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冷,像是有腊月的寒风被捏成了一根一根的针,硬生生往她骨头里刺。
令人想死的冷。
除去因有天残不曾牵涉其中的七皇子,以及先帝留下的三位公主,其余人都已不在了,元城长公主支撑不住,像五公主一般跪坐在地上,面色惨淡的如同敷了几层白粉一般,凄楚中带着哀惧。
恐惧像是一柄刀,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脏,顺势搅了几下,又血淋淋的拔了出去。
近乎木然的,她转过脸,去看依然站在先帝灵前的皇帝。
他面色沉静,正取了帕子,细细擦拭手中的那柄剑,目光平和淡然,似乎那柄剑便是他眼中的一切,容不下其他。
雪白的帕子沾了血色,那柄剑却重归清亮,他随手将帕子扔了,收剑入鞘,目光落到了先帝的灵位上。
那眼神很平静,既没有对于父亲冷漠的失落惆怅,也没有登位成功的踌躇满志,他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天地之大,谁也不知他那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元城长公主没有任何感觉。
她的五感似乎都被剥夺掉了,嗅不到周遭的血腥气,瞧不见满殿的狼藉,也听不到那些最后的惨呼,连有宫人上前清理地上的血迹,不小心碰到她裙踞时,她也没有如同往日一般扬声申斥。
皇帝定定的看了许久,终于起身,走到了先帝灵位前,撩起衣袍,缓缓跪下。
周遭的内侍宫人也意识到了什么,随之跪了下去,乌压压的占据了元城长公主视线,叫她觉得眼睛发酸。
他淡淡道:“诸皇子忤逆失德,动刀兵于先帝灵前,大不敬,当法。朕为长兄,虽不忍致法于诸王,却难阻礼法昭昭。传旨,忤逆若此,不当奉先帝神位,敬承宗庙,按制当法,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