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止是能够拿得出手?”明月夸她,“换做是我的话,得再练几年才能够缝出这么严密整齐的针脚。”
不论是明月本人也好,还是钮钴禄氏本人,都不是擅长女红的人,所以明月这么说,倒也不怕引来芳春和朱夏两人的怀疑。
“你有心了。”明月当着那拉贵人的面试了一下这个手笼的大小,发现刚刚好,手伸进去的时候,就像是陷入了一团柔软暖和的云朵里似的,舒服得很。
明月再抬头看向那拉贵人,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你的脸色这么差,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那拉贵人摇摇头,“多谢皇后娘娘的关心,臣妾只是有些休息不够而已。”
“休息不够?”明月一听,隐隐猜到她脸色不好的原因了,“你该不会是熬夜缝制这个手笼吧?”
那拉贵人冲明月笑笑,却没有否认。
“何必呢你?”从那拉贵人那儿得到答案之后,明月顿时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的这份礼分量不轻了,她道,“下次别这样了,你要是因此累倒了的话,那么我怎么过意得去?”
这话可是明月的真心话,毕竟她可是知道那拉贵人的身子不太好,北京的冬天本来就冷,更别提晚上的时候,哪怕屋子里烧着炭,大冬天的熬夜也是一件伤身的事情。
所以等那拉贵人带着她的宫女离开之后,明月就让芳春去她的库房取一份东阿阿胶给那拉贵人送去。
“一想到那拉贵人的脸色,这份礼我就拿得烫手。”明月拿着手里的手笼道。
“娘娘您何必这么过意不去?”朱夏见不得明月如此,她道,“说到底,小阿哥能够被养得这么好,娘娘您确实是有一份功劳的,那拉贵人作为小阿哥的生母,想要感谢您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听到朱夏这话,明月就忍不住笑了,她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你倒也不至于巴巴地赶来护犊子。”
明月知道朱夏不是那么刻薄的人,她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她而已,所以明月就接着道,“我虽然觉得这手笼拿着烫手,但是也不会因此而觉得良心不安。”
“朱夏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最后这句话明月是笑着说的,听得朱夏也忍不住笑了,但是她却还是很认真地道:“娘娘您本来就很好,哪里用得着奴才去想?”
朱夏这话一出,素秋她们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直接点头附和她的话道:“朱夏说得没错。”
“再也找不到比娘娘您更好的人啦。”
在素秋她们看来,要不是明月心底好,又待人宽和的话,后宫里的主子奴才们哪里能够过得像现在这般好?
别的不说,单单是在地龙翻身中意外受伤的那些太监和宫女们,要不是因为有皇后娘娘的开恩,他们怎么可能得到及时的治疗以及事后的妥善安置?
就冲着这一点,哪怕是没有受伤的太监和宫女都念着皇后娘娘的这份好。
哪怕他们各自为主,但是谁不希望管理后宫的女主子是个宽和心善的呢?
宽和心善的明月在那拉贵人走后,决定不听书了,她道:“给我拿针线和皮子过来我也打算自己做一个手笼。”
倒不是嫌弃那拉贵人做的手笼不好,事实上要是不好的话,她也不会现在还拿着不放了,明月单纯的想自己动手做一个看看。
素秋和清冬待在明月身边的时间短,并不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的女红如何,还以为她刚刚跟那拉贵人说的话只是在谦虚而已。
唯独朱夏知道她们娘娘刚刚并没有在谦虚——
她的女红确实不咋地。
不过也是,明月在遏必隆出事之前是钮钴禄家的掌上明珠,哪怕在遏必隆出事之后,她的待遇也一切如常,因此日常生活里压根不需要她自己动针线。
而且哪怕康熙学习汉文化,可明月到底是满人家的姑娘,不会女红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所以一听到明月这么说,朱夏就道:“娘娘,别拿皮子了,咱们做另外一种款式的吧。”
比如说棉花的那种。
不是朱夏舍不得拿一块皮子出来给明月玩(糟蹋),主要是她女红本来就不好了,何必给自己添加难度呢?
在布料上下针怎么着也比在皮子上下针要来得轻松一些。
后面这些话朱夏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明月听出来了!
“你这不是小瞧人吗?”明月先是瞪了朱夏一眼,然后扭头对素秋道,“那就拿布料不拿皮子吧。”
毕竟她针线活儿确实不好哈。
朱夏她们一听,忍不住笑了,世界上像她们娘娘这样那么听劝的人可不多了。
虽然明月这个人很听劝,但是看得出来她在女红这方面确实是没有多少天赋了,忙活了一个早上,速度慢不说了,缝出来的线迹还格外的有个性。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歪七扭八的。
偏偏明月还挺有兴致的,用过午膳之后又拿出来继续缝了,等终于大功告成的时候,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这样没了。
当然了,明月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正今天本来也没事做,用一个白天的时间换一份成就感,她觉得可太值得了。
明月上辈子没怎么动过针线,一来不会,二来也没这个时间,有需要了直接花点钱让小区里的阿姨帮忙就是了,省时间又美观。
但是自己动手做过一遭之后,明月发现做手工的过程还挺治愈的,等把成品做出来之后,明月的心情就和上辈子签了订单一样,满足又有成就感。
不过……
明月压了压手里刚刚做好的手笼,看着从缝合的接口处窜出来的棉花,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暗戳戳地把窜出来的棉花重新塞了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这一幕被一旁的芳春等人看到了,鉴于明月这位主子向来平易近人,以至于她们“扑哧”一声,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