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静默片刻,突然一笑,“他倒是好心,朕还没做什么呢,他倒为他出力来了。”

窦容笑道:“不过是念在魏清莛的面上,不过这事臣也在背后推了一把,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让有些人认清事实,阿昀还要在安徽待好长一段时间,总是有人在背后找麻烦也不好。”

皇上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就先放上两天吧。”

平南王在最初听到任武昀被弹劾时就上了折子辩驳,还提议彻查刘同知。只是随后两天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乎平南王的意料,平南王在惊怒之后却冷静了下来,不知道后面是谁在推动,是针对平南王府还是针对皇上,或是只是针对昀哥儿?

平南王打算观望两天。

有人在特意打压任武昀,这是众臣在看到那雪花般的弹劾折子时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皇上要卸磨杀驴了,这是第二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在看到皇上没有制止,只是将事情押后处理的时候更加明显了,于是老臣们怒了,他们首先站了出来,然后是世家。他们虽然有的理念和皇上相反,但他们又不是仇人,有利益相对的时候也有利益相同的时候,对任武昀尤其如此。

先前任武昀唯皇上是尊,特别是在削藩一事上竟然站在皇上这边,加上很多拉仇恨的事他都是主动站出来的,所以不愿大家不对他咬牙切齿,可这不代表大家愿意看到皇上放弃任武昀。

任武昀处事简单,这样一个对手总比一个心肠九曲十八弯的人要好对付,而且,皇上要是对任武昀都能下手,那他们这些比不上任武昀的怎么办?

所以没两天朝堂就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大部分的人都站在了任武昀这边,那些原先弹劾任武昀的人也停了下来,观望起来。

孙家和刘府的事也被扯了出来,一个白胡子老臣就颤颤巍巍的站出来道:“皇上,如此亲自送上门给人做妾的女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怪魏夫人生气,更何况,魏夫人说的也没错,老王妃的确定下了那条规矩,任都督总不能平白就被人污蔑的坏了规矩吧?不过是白问几句,要是那位孙姑娘问心无愧,哪里用闹得这样沸沸扬扬的?”

“再说刘同知,”老臣摇了摇头,“刘氏好歹是官眷,带着孙氏上门说那些花,那才是真正的逼人纳妾,而魏夫人不过是将和刘同知有情的女子送回去给刘大人罢了,算是什么逼人纳妾?纯属是无稽之谈。”

几人纷纷点头应和。

安北王瞪大了眼睛,这老货不是读孟子读呆的老翰林吗?为什么会是他站出来说这些话题?安北王看向平南王,难道平南王的手竟然能伸进以迂腐固执著称的翰林院?

平南王眨眨眼,看向上面的皇上,不由的感叹皇上的好心思,让最是重规矩的老翰林来说这件事,还有比这儿更好的效果吗?看来以后那位孙家的姑娘和刘府的太太的名声要完了。

而在上面含笑的皇上眼光却看向窦容,和皇上搭档多年的默契让他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皇上的信息,窦容微微的摇头,眼睛看向那几个应和的人。

皇上就知道窦容安排的是那几个人,这个老翰林是自个跑出来的。

要让皇上认为老翰林是喜欢任武昀才出来为任武昀说话的可能吗?

任武昀可是最讨厌读书的,一样的,喜欢读书的一样讨厌任武昀,一个在翰林院里呆了一辈子的老翰林和任武昀,皇上打了一个寒颤,和窦容对视一眼,俩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皇上有心不悦的皱起眉头。

王廷日这样处处为任武昀出头,想也知道是为了魏清莛。有人这样惦记着自己的小舅母,作为外甥的自己自然不会开心,皇上心中忍不住奇怪,“那魏清莛长得也就清秀,才华没有,除了一手的箭术还有什么拿得出来的?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她?”

当时赤那王子的心思他可是知道的。虽然无疾而终了,但皇上还是记在了心里。

早朝过后,王廷日就得到了消息,他嘴角微翘,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王四忍不住道:“少爷,皇上那儿只怕会介意,就是任公子那里……只怕会有误会。”

王廷日笑道:“能有什么误会?我的心思他们早就察觉了。”王廷日敲敲棋盘,眼眸微黯,他以为他藏得够深,但在知道任武昀要提出婚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露了行迹,既然已经知道,他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只是,该知道的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王四叹了一口气,隐到黑暗中。

良久,王廷日低低地道:“有时候有人在一旁抢着,人才会珍惜!”

王四就在黑暗中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