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抱着银子在路中间“嗷呜”的嚎了一声,附近的巷子街角立即奔出一群小乞丐,小的只有三四岁,大的有十三四岁,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瞬间把那小乞丐围了起来,大家伙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
不到一刻钟便各自散开朝各个地方散开,而小乞丐怀里的银子也早不见了。便是才三四岁的那个都迈着小短腿磕磕巴巴的往一个地方跑去。
白一堂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些恍惚,其实他曾经也是一个乞丐,不过他对此没有记忆便是了。
这一切都是师父告诉他的,师父说他见到他时,他便是在乞丐堆里,两岁的娃娃却还不会走路,因为饥饿,他的头特别大,四肢特别短小,他力气不足以支撑整个身体,所以两岁了还不会走路。
但他会爬,动作特别灵活。
师父说当时他不过是暂时在城隍庙里避雨,因为才从城里出来,身上的干粮还是热乎的,那场雨从早上下到中午,他把酒喝光后就忍不住掏出充作干粮的烧饼,当时他正趴在角落里努力扒着地上的爬虫往嘴里塞,收留他的老乞丐并不管他,只把碎菜叶子放进水里煮,想要给他做一顿午饭应付过去。
可他闻到了那香香的烧饼味,两岁的小乞丐还不会看人眼色,只有本能,本能让他从地上爬起来,蹭蹭蹭的爬到了师父脚边。
师父不止一次的跟他感叹过,说他从未看过这么一双清澈透亮和水润的眼睛,当时他心中巨震,等回过神来时便已经把孩子抱自己怀里,那烧饼也喂到孩子嘴边了。
师父每每提起此事都笑骂,“你小子一点还不害臊,我只是把烧饼递到你嘴边你便整个都抱过去,心安理得的窝在老子怀里啃烧饼,吃完了还不算,像只小狗一样围着我转悠,不断的在老子身上爬来爬去,不然老子也不会知道你根骨奇佳,还起了收你为徒的念头。”
凌天门历代只收一徒,只有他师父例外,收了三个徒弟,不是他想坏凌天门的规矩,而是因为他心软。那心比历代的祖师爷都柔软,所以才会买下师兄师姐,收下他。
白一堂看着那矮墩墩的小乞丐拐过街就不见了身影,目光却没收回来,把凌天门交出去是对是错,师父会不会被气得冒出来,后悔将凌天门交到他手上……
这些他不是没考虑过,对于自己的决定他也不是没怀疑过,但,他就是厌烦了,如果说十年前他还有复仇之心,留在琼州上是为让武功更上一层楼好为回去报仇,重振凌天门,那十年后他的那些仇恨及满腔的雄心却都平复了。
他不想一生都在复仇和被复仇中,也不再把天下苍生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更不想让宝璐将这个重担接过去。
凌天门的精髓便是随心,意随心动,心如何想便如何做。他既然不再拘泥于过去,自然要随心。
白一堂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蘸着一抹冷笑,等处理完这里的事便跟徒弟讨些银子出去游山玩水,舒缓舒缓心情吧。
河山如此秀丽,我的一生怎么只能拘泥于一事中呢?
白一堂自觉自己在思考人生大事,所以表现得很是冷酷高大,但侍卫们却不这么想,他们来回四五趟总算是把所有的箱子都搬完了,出来看见白一堂还翘着腿猥琐的坐着,吸引了附近一大票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他们立即感到不满。
明明他们才是英武不凡,年轻俊朗的才俊,那些雌性怎么只看得见那老男人,看不见他们?
不错,雌性,因为刚才一匹拉车经过的母马还在白一堂跟前顿了顿,车夫抽了一鞭子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侍卫们表示那微微的一顿绝对瞒不过他们敏锐的侦查能力。
绝对不能再让白一堂再坐在门口了,那会影响店家的生意的,这多不道德。
一个侍卫被推出来,他挪到白一堂身边道:“白大侠,箱子都搬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白一堂一脸忧郁的摇头,轻声道:“你们去吧,我再坐会儿。”
侍卫忍不住道:“您坐在这儿会影响店家生意的。”
白一堂扫了一眼借着看他不断从客栈门口晃过来晃过去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点头道:“是有些影响,回头记得让店家给我们打折,因为我他们增加了多少生意啊。”
关键是他没钱了,刚才他最后剩下的钱都给小乞丐了,现在住店是暂欠着,根本没交钱。
押金也没有。
客栈掌柜也没跟他们要,因为这些人一看就不差钱,能少了住店的钱吗?
所以他特大方的送了好些下酒菜,有了下酒菜就得买酒喝呀。
白一堂道:“虽然我们很快就要有很多钱了,但能省还是得省,回头这笔钱都要捐给百姓的,我们少花一点,百姓就能多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