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你觉得她是在意这些的人,有了钱她宁愿拿去吃喝,只怕也不会想到换家具。”
皇后想到黎宝璐的吃货本质,同样无奈的一笑,从一旁的盘子里取出一本册子来道:“先帝时外臣进献了不少家具,不如我们选几套赏给他们?”
这个时代,一套家具的价值可不低,尤其是那些珍贵的木料家具,其价值不亚于古董,以顾景云他们现在的家底肯定买不起。
先帝时几乎年年修缮宫殿,建造别宫,每年都要淘汰去一些家具,那些被淘汰的家具大多被属官私底下运走处理换新的。
所以内库年年都要进一批家具。
当今登基后便以守孝的名义叫停了好几处的修缮建造工程,底下的人都知道新皇节俭,暂时没人敢在风头犯案,所以早早运进内库的那些家具没换下旧的,暂时便堆在库房里了。
当今只有三个儿子,太子现住在太子府里,而另两位皇子距离他们成年出去开府至少还需八年的时间,所以这些家具也都暂时用不上。
还不如送给顾景云和黎宝璐呢。
于是,才隔了三天,皇后又找了一个理由让内侍搬了两套家具去顾府。
这次可不是几个内侍捧着几个盒子静悄悄的赏赐,因为家具庞大,须得用车拉。
两套家具不仅有桌椅板凳,还有巨大的屏风及同类木的多宝阁,一套就需三辆车来拉,一行六辆车从宫里出来往聆圣街去,东西还未到顾府,朝堂内外的大臣们就收到了消息。
彭丹再也坐不住,邀了几位大臣进内求见,第一句话就是劝诫,“陛下,臣知陛下深爱顾侍讲之才,也因此,望陛下更慎重待他,莫要让他被推到风口浪尖之口呀。”
皇帝微微有些尴尬,他这才意料到最近的赏赐好像太多了,不过想到距离明年三月也没多长时间了,便轻咳一声道:“这不是年节将至,朕念及顾侍讲为太子操劳,这才忍不住多赏了些,当然,诸卿今年也辛苦了。”
说罢转头看向苏总管,笑道:“你亲自去选十匹绫罗,一斛南珠给诸卿。”
“是。”苏总管微微抬眸扫了一眼目瞪口呆地诸位大人,躬身退下。
彭丹等人哭笑不得的看着皇帝,“陛下……”他们不是来求赏的呀,他们是来阻止皇帝继续那么宠爱顾景云的呀。
皇帝却笑眯眯的挥手道:“诸卿要说的朕都知道了,然而朕爱才心切,所赠之物又不动国本,诸卿就放任朕一回吧。”
彭丹心一沉,这是坚定的要重用顾景云了?
其他几位大臣也相视一眼,见皇帝心情很好的眯着眼睛笑,想了想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除夕,此时实在不好惹皇帝发火。
算了,陛下现在如此重赏顾景云也只是为他造势,真要开口重用顾景云时他们再出言劝诫好了。
不过几位大臣劝诫之意志并不强盛,毕竟顾景云不是奸佞之辈,他也是有才之士,他们心中不是不惋惜的,只是当今要是重用顾景云不免有违先帝圣意,这就涉及到先人,就算从心里知道先帝是个昏君,他们也不想让皇帝违背先人意志。
除了彭丹和少部分人会因为顾景云受重用而利益被触动外,其余人的反对之意并不深,有些人甚至在内心深处还隐隐赞同。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权势之争,却没想到顾景云只是想给自家媳妇扒拉多一些私房,而皇帝也不过是想给喜欢的一对小夫妻一些礼物,顺带减轻一些内库的负担,谁知道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连身在后宫,已经开始不问世事的太后都知道了。
太后招了皇后去问,皇后本还有些犹豫是否告诉她,见太后脸一板,她忙将顾景云要补办婚礼的事说了。
惴惴的道:“母后也知道,那两个孩子看着是衣食无缺,实际上底子薄得很,忠勇侯分给他们的那些产业都是亏损的,现银一两都没分到,秦府倒是有钱,只是清和那孩子傲气,是不可能一直仰仗他舅舅的,所以我和皇帝琢磨了一下,既然两个孩子都想补办婚礼,那总得办得隆重些,不然不是白叫人取笑一回儿?”
太后目瞪口呆,“补办婚礼?”
皇后点头,暗示道:“过了年纯熙就及笄了,两个孩子就能圆房了,儿媳听子佩说,当年两个孩子成亲时原就计划着要重办一次婚礼的,所以连喜服都没做,只是简单的叩拜了一下天地高堂便去出具婚书了。”
太后瞪大了眼,“那怎么……”
皇后无奈道:“两个孩子年纪小,出琼州时一个十四,一个更是只有十一岁,哪里知道要避讳?子佩猜他们一是想省钱,二是为了安全着想,所以两个人起卧都在一处,而清和又不愿纯熙遭人非议看轻,所以早早便和人介绍说明他们是夫妻。俩人习以为常,外人自然也把他们看出是夫妻一体,谁还能想起他们年纪小未曾成事实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