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夏氏的诰命不是儿子挣的,更不是丈夫给的,而是她自己挣的,而且封号“恩国”,为一品诰命之最,夏氏一时成了大齐贵妇羡慕的对象。
就因为抚养过一个外甥,在另一个外甥式微时帮扶一下就能得到一品诰命,亲生的儿子又是超品国公,尚在列侯之上,以后可能还是郡王,实在是太幸运了。
她们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外甥?
而范思文则几乎成了官场中隐形的笑话,嫡亲的儿子成了国公,前途无量,嫡妻也成了一品夫人,只有他还是三品官,他没有因为上位者是外甥而得到任何实惠,反而因为他对范子衿的态度让他在官场中越来越艰难。
那些因安国公而为难范思文的人见范子衿没有为他爹讨回公道的意思,而齐修远也并未插手,这样的事就渐渐多了。
毕竟,范思文在众人心中的印象一直是宠妾灭妻,扶持庶子打压嫡子,没人会觉得范子衿对他有多少感情,而范子衿早年离家北上不就是因为和范思文闹僵?
范子衿是范思文的儿子,他就是再恨也没办法对他爹做什么,这是基本的孝道,可要是他们代他做了能讨得他的欢心,说不定自己能搭上安国公这条路。
抱着这样的想法,私底下为难范思文的人不要太多。
当然,这样做的人多是钻营的小人,但那些正直的大人也一直看不惯范思文的为人,因此一时除了范思文比较要好的几个朋友,还真没人给他出头。
如果说官场上的为难让范思文恼怒,那夏氏的变化则让他心力交瘁。
夏氏的脾气一直不好,甚至是有些火爆,和他吵架吵到兴起,能抄起鞭子追着他在府里跑两圈,如果从皇宫里回来的夏氏是和他大吵大闹,那他还有应对的办法。
毕竟二十多年下来,他一直都在应付这种状况。
但夏氏不哭也不闹,更没有揍他,可对他的话也不再听,甚至做事都不再征求他的意见了。
要不是夏氏带着人将范子萧等人赶出立松园,他还不知道夏氏变了。
立松园曾是范子衿的院子,但范子衿搬到了安国公府,子萧一家住在原来的小院子有些窄了,他就让人隔了立松园的两个抱厦给子萧的孩子居住,正院并没有动。
但此时,夏氏连抱厦都不给子萧他们住,直接将人赶出来,东西也给扔出来了。
范思文不是不恼怒,而他跑去找夏氏时才发现她不哭也不闹,也不像以前一样据理力争,只是喝着茶淡淡的通知他,“立松园是子衿的院子,不管是抱厦还是倒座,只要子衿还是这家里的一份子,我就决不允许派人染指,范子萧要住进去也可以,你把子衿分出去单过。”
范思文脸色立即铁青,这怎么可能?
范子衿不分出去,他就是安国公的父亲,子萧就是安国公的兄长,他们范家这一支出了一个超一品的国公爷。
可要是分出去了,他虽然还是安国公的父亲,别人却觉得范府和安国公府是两家,关系远了何止一分,而以他和子衿的关系,这个儿子要是分出去,想要再认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夏氏似乎知道他的顾虑,冲他微微一笑,道:“不分出去也好,他是嫡子,按朝廷律法,他能继承七成财产,这范家的一切本来就该他拉继承,虽然他现在可能看不上这些东西,但是他的,为什么要拱手让与别人?”
范思文总算是确定了夏氏的异常,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祝青和你说了什么?”
夏氏微微一笑,道:“我和祝家名义上是表亲,但我们的关系你知道,我们的血缘近,就是当一家人生活的,我也都是把祝家当娘家走动的,但除了我们成亲最开始的几年,你似乎都没怎么叫过大哥和二哥。”
范思文面色一沉,“果然是祝青说了什么?小彤,你要知道,我才是你丈夫,是你最亲近的人……”
“你最亲近的人是范子萧,”夏氏打断他的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而我最亲近的人是子衿。”
范思文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心里一时空落落的,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有些狼狈的转身离开。
夏氏却专心收拢手中的权利,现在全府的下人没人敢怠慢她,就算范思文对她冷淡,也没人敢像以前一样对她阳奉阴违,因为她不仅有个一品诰命,更有个厉害的儿子。
夏氏没过多为难宿敌柳姨娘,反而是对范子萧步步紧逼,面对范思文的愠怒,夏氏的解释是,“我在教他作为庶子的本分,我不拘他有多大的本事,但这范府中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就要少觊觎,越过了线就会很危险,说起来,他如今如此痛苦还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