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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临安城都没多少人敢种泗县的稻种,更遑论水土贫瘠的岭南。

柳清苦恼的皱起眉头,“这是谁,这么大的手笔?那稻种可不便宜。”

穆扬灵冷笑,“所以这人难找,却也好找。”

因为挑水土,泗县每年留的种子有限,这人能够买下这么多的种子本身就不简单,岭南的农民虽然认不出这种子的种类,但种子的好坏和年份却不会认错,所以这种子都是去年留种的。

想要调这么多种子来岭南,不会不留一点破绽。

“查案的事我们自有王爷和国公爷负责,我们当务之急是将损失降到最低,我已叫丰收粮铺准备好了其他种子,回头你通知就近的农户拿了你们衙门开具的单据亲自来领,远的,则由你们衙门拿了种子亲自去发,趁着时间还不晚,赶紧补种。

“旱稻一号种子不够,就种其他的水稻,也可以种玉米,或是花生,总之不拘于哪一种,一定要将泗县的稻种全都替换出来。”穆扬灵揉了揉额头道:“不然,一旦夏旱,凡是种了泗县水稻的田地只怕都要旱死了。”

柳清点头应下,叹气道:“今年的耕种和收获必成两极分化,一大半人提早插秧灌溉收获,剩下的这些则要退后半个月左右,到时候也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情来,可要是不翻种,那些被波及的农户秋收后收赋税只怕要卖掉田地或儿女了。”

穆扬灵心中一动,晚上齐浩然回来就很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看不得大齐好过,特意搞破坏?”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齐浩然累得趴在床上,让穆扬灵给他按按肩膀和腰背,道:“大哥给我来信了,说江南没有异常,但潼川府等中部地区也有这样的现象,但情况不像岭南这边眼中,北地那边大哥也叫人查了,也没事。”

“江南是天子脚下,他们动不了手脚情有可原,而北地又一直是大哥的地盘,他们也无孔所钻,倒是岭南和潼川府都是当初叛乱最严重的地方,现在恢复得也最慢。”穆扬灵漫不经心的给他捏着肩膀,趴在他肩上道:“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不止于此,比如,我们在岭南也经营了三年,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察觉?”

要知道,除了军队,范子衿的商行也开到了岭南,那些店铺都是他们的眼线暗堂。

“除非……”

“除非有人给他们掩护,”齐浩然眼里闪过寒光,翻了一个身直直的看着妻子道:“岭南!”

能给他们打掩护的自然在岭南有一定的势力,齐浩然心中瞬间列了几个人选,头一个就是岭南的各地州府,但他很快否决,因为这两三年来,岭南州府官员上中下各个官层都被齐浩然兄弟抽调一些,再安排进去一些,根本不是一块儿铁板。

加上其中几个忠臣直臣的为人品性他还是敢保证的。

那是苗人?

或是岭南本地的士绅?

齐浩然紧紧的蹙着眉头,道:“这事还得再查,不过敢动到爷的头上来,爷定不会叫他们好过。”

此时,矩州府内,的确有几家很不好过,好不容易趁着一家有寿宴几人凑在一起,各自互相埋怨对方行事不周,叫荣郡王府发现了端倪。

钱士绅铁青着脸道:“行了,别互相埋怨了,谁能料到堂堂一国王妃会到庄子里去看庄稼,还亲自挖种下去的种子,甚至能认出种子来?”

“那钱世兄认为此时该当如何?此事已经败露……”韦士绅想到荣郡王的铁血手段,脸色微微发白。

钱士绅瞥了他一眼,对众人道:“此事与我们有何相干?我们甚至都没有在朝为官的,平日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朝中的事我们哪里懂得?”

“以静制动?”覃乡绅轻声反问道。

钱士绅就露出赞赏的笑容,几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也只能有这个办法了。

但韦士绅总觉得不保险,低声道: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地里可是多出了不少旱稻一号的种子。“钱士绅冷哼道:“现在禾苗都有两寸高了,种子早发得不成样子了,她还能认得出来?再过一段时日,叫长工们插秧,那种子更不见踪影,世上的秧苗不都长那样?难不成她还能认得出来?”

在场的几人都是好几代的地主,自然不知道种地的事,在他们看来都是绿油油的秧苗,一点区别也没有。

却不知在会种地的人眼里,秧苗也是能分得出来的。

而以前连小麦和粟的幼苗都分不清的穆扬灵自然也能分得出来。

还没等穆扬灵怀疑到这些人身上,伺候着稻田的佃户先疑惑起来,就有胆大心细之人偷偷的跑到了荣郡王府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