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齐母的心里,没有谁比她儿子更重要了。
突然听到儿子被罢官,齐母是又惊又慌,忙让人出去打探消息,并把齐丰叫回来。
但在齐丰回来之前,祝叔先拿了一封信过来。
祝叔将信呈给齐母,恭敬的道:“老太太,这是祝家舅爷给您的信,还请过目。”
齐母沉着眼神看他,半响才让嬷嬷将信接过来。
齐母看着手中的信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祝叔一双如墨的眼睛注视着她道:“老太太,我们家舅老爷说了,他愿意放下此事不计较,只是给老爷敲敲边鼓全是看在两位少爷的面上,不过若是齐家真的容不下两位少爷,那就不怪祝家与齐家不死不休了。”
祝叔淡淡的道:“我祝家虽是一介武夫,但从祖父开始从军,手里也积累了些人脉,想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还是有门路的。大少爷和四少爷是我们舅老爷的心尖,也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子,您可别让他们成了横在彼此的刀子才好。”
齐母脸色骤变,想到这几天齐修远生病的事,立时明白儿子这次被罢官的缘由,一时间她心里是又痛又悔,她不过是试探齐修远一番就让祝青害得齐丰被罢官,若是那天她没忍住……
齐母打了一个寒颤,不由握紧了手中的信纸。
这是祝青收集到的证据,他已经知道了祝宛的真正死因,她是因为食用了活血化瘀的药物,造成了产后大出血。
祝青虽然恼自家妹妹放任齐丰欺辱她,但也了解她的为人,要说她被气得生病或吐血他都相信,但要说她被气得大出血而亡他却是不信的。
当时因齐修远说得信誓旦旦,而他和祝枫又痛又恼,这才没有多想,但回到边关,只要一冷静下来就发觉不对,再把妹妹嘱咐外甥的那些话翻来覆去的琢磨自然能察觉出一些不对。
齐家跟随朝廷南迁到京城也不过八九年的功夫,根基不深,在他府上伺候的下人也没几个是世仆,而那些被替换掉的下人多是被发卖和贬到庄子上,因为没过去多久,所以他要找人还是很简单的。
齐府在吴氏手中就跟个筛子似的,祝青想要查一些事情虽然难,但只要肯花费时间和精力还是有成效的。
半年前他们就查到了祝宛临死前喝的那碗药,自然也知道那是吴氏亲自干的,而齐丰明明知道却纵容了。
祝叔交给齐母的就是证据的拓本,祝青是在告诉她,他的妹妹是被齐丰和吴氏害死的,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而且人证和物证都在我们手里,我们能容忍齐丰继续逍遥法外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若是两个孩子出事,齐家与祝家的羁绊彻底断掉,那就是齐家灭顶之时。
齐母哪里还不知道,祝青愿意压下此事是不想两个孩子有一个杀妻的父亲,她心中如同火烧,想到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在祝家手里,那她儿子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祝叔见齐母神思不属,脸上带着三分恐惧,这才满意的退下。
她让大少爷忧惧成疾,现在舅老爷自然要还给她。
齐母本来就年纪大了,加上跟着朝廷南逃时亏过身子,这几年一直是靠大夫调养才过得这么好,此时被祝青的信一吓,再被祝叔威胁,心中惶恐不已,竟没等齐丰回来就病倒了。
这对齐丰来说是屋漏偏逢雨,本来他都被罢官留任了,若是此时母亲病逝,那他必定要丁忧,这和直接罢官有什么区别?
他对祝家的恨意一时达到了顶端,认为若不是祝青插手,他完全没有这些苦难。
齐母见他愤恨,更加不敢把祝家威胁她的事告诉他,免得激化矛盾,祝家手里可是有齐丰的把柄。
她只能抓住他的手嘱咐他要善待齐修远和齐浩然,道:“修远是你的长子,他也八岁了,是该请个先生为他启蒙了,至于浩然,把他也接回来吧,你和吴氏要对两个孩子上点心,修远是长子,以后他要离家干一番事业便让他去,但浩然就不用了,他是幼子,本就该承欢膝下。”
齐母见他无动于衷,只能道:“我儿,祝家于我们齐家有恩,当年南逃多亏他们祝家照应,我们才能安全逃到临安,我们,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啊。”
齐丰脸上扭曲的问道:“母亲也觉得当年儿子是靠吃软饭才能保住齐家活到现在吗?”
齐母闻言一时心中又痛又悔。
齐丰年少成才,本就傲气,朝廷未南逃时齐家就与吴家在说亲了,虽然未定亲,但婚事也已有七八分准了,谁能料到大金突然扣关,而景炎帝贸然插手军务,胡乱调兵,让边关三日内丢失十座城池。
不到半个月,大周江山岌岌可危,他们作为官眷自然也惶恐不安,哪里还有心思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