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李江的话说,供你们读书是为你们回来造福百姓的,结果你们读书出外任官却不思回报家乡,就算荣归故里,也只有本族受惠。那凭什么用一县财政去慧你一族?
李江的不客气让不少人脸上难看。
而这次流民作乱,或多或少都与那些人有关。
李东和愤怒,“……还未入冬,二叔叔就将过冬的物质都预备好了,虽然天气渐冷,但我们县至今无人冻亡,我们南阳县又素来贫穷,又偏安一隅,流民根本就不打我们县城过,但这一支流民突如其来,前一刻二叔叔还让人找我去商量是不是要抽出一部分赈灾物资给那些流民,下一刻,二叔叔他们就被劫掠了……此事定与脱不了关系,当时二叔叔要提前预备过冬物资,他们就极力反对……”
李东一家就住在县衙附近,因为流民将县衙控制住,所以他的父母妻儿也在其中,他如何不悲不怒?
郑致德面沉如水,对木兰道:“看他们行事井井有条,决不是一般流民可为。”就算再有计划的流民,他们毕竟是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互相间不认识,不了解,因为一时的利益结盟,也会很快瓦解。他们怎么可能有计划的围攻县衙?
“你出来时县城是什么情况?”
“一出事我就去找在外的衙役,却发现流民想要控制城门,侄儿知道必定是出了大事,也来不及去找人,就牵了一匹马回府城求救。可府里的下人说叔叔进城赈灾,而府城戒严,外人不得入内,侄儿只好来找婶婶……”
李东虽然跟着李江去南阳县,但却不是衙役的身份,而是帮着李江打理南阳的一些庶务,没有腰牌,一时又找不到担保人,只好掉头来找木兰。
“也就是说一出事你就出县城了,并不知道里头的情况。”
李东羞愧的低下头。
木兰就敲了敲桌子,“一天两夜,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先给府城送信,南阳县离府城也并不多远,一旦波及府城……知府大人不会坐视不管的。”郑致德压下心中的焦虑担心,劝慰众人,“我再从县衙中抽调一些人连夜赶去,一定能救出李江。”
木兰挥手打断他,“你这里也离不开人,不过府城那里的确需要送信。”木兰走了几步,沉吟道:“我记得南阳县附近并没有匪患,那些流民若不是流民,那是从哪儿来的?致德,你府上有擅长可否有擅长斥候的人?”
“倒是有一位荣叔叔擅长此道,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木兰就让李东下去休息,桃子也被打发离开,屋里一时就只剩下她与李登才,李登才张着嘴巴,很想说自己也帮忙,只是他功夫不行,家里也没有这方面擅长的人,一时担心的坐在椅子上。
郑致德很快就领着一个矮小,面容平凡的中年人过来。他跟在郑将军身边多年,以前就是专门负责一组斥候的,只是后来他伤了手,不能再在军队里呆着,他又无儿无女,从军多年的收入都是有一点花一点,郑将军见他落魄,真是又气又心疼,就将人留在了将军府里做了家将。
也因为有他在,当年从京城到府城时,几人才躲过了好几拨刺杀。
木兰请他来是想他帮忙打探一下那伙匪徒的来历,若是以前,说不定木兰会说擒贼先擒王,看着对方本事决定是不是要了对方头领的命,但这次不一样,李江在对方的手里。
不仅李江在对方的手里,傅氏等也在对方的手里,投鼠忌器,木兰是不可能置李江安危于不顾的,所以只能尽可能的了解对方,只希望府城的援兵能快点到。
但另一方面,木兰也担心,担心府城那边会不顾李江的安危,到那时她又该如何做?
这些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郑致德是不赞成木兰去南阳县的,李江被俘,木兰独身前去太过危险,可以救出李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不如等府城的官兵一起去。
可木兰做的决定就和李石一样,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郑致德只好利用李石,“那大哥那里怎么办?府城那边也同样危急,听说大哥已经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这样下去也熬不住啊。”
木兰一点也不担心,“你放心好了,你大哥虽然工作努力,却不会拼命。”这一点上木兰很有自信,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她可能会为了家人拼命,却不会为了工作和外人拼命,最多是尽最大的努力工作罢了。
“不过冬瘟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回头我写一封信,登才拿回去给他,你派人一路护送登才回去,顺便将南阳县的事告诉他,让他在那边活动一番,无论如何,要尽快派兵前去南阳县。”木兰头疼的扶额,“真是什么事都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