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给傅氏倒了一杯茶,轻声细语的道:“二太太多心了,我看大太太不是那个意思,再有一两个月您就生产了,也是怕您操心太过。”
陈嬷嬷对傅氏的心早冷了,因此也顺着春霞的话道:“是啊二太太,上次您差点摔跤吓坏了大太太,正如大太太说的,您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大太太怎么跟二爷交代啊。”
傅氏心中有些烦躁,想起三天前的意外满脸煞气,“我让你们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春霞小心的瞥了陈嬷嬷一眼,陈嬷嬷看也不看春霞,摇头道:“什么也查不到,二太太,估计是我们多心了,咱们府上的丫头少,院子打扫不干净也是有的,更何况,那时锦春园才刚刚收拾,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不仅有府里的人,还有外头送东西的人。”
傅氏冷哼一声,“我不信这是意外,内宅之中哪里来的意外?这种手段都是家里姬妾用剩下的。”
陈嬷嬷无奈,“可咱们府上哪来的姬妾呢?别说姬妾,就是通房丫头也没有。”
傅氏垂下眼眸,若有所思,陈嬷嬷心惊胆颤,生怕她真将这意外按在木兰头上。
府里内宅的两位女主人,除了傅氏就是木兰,若是傅氏疑了木兰,以木兰在府里的地位,以后只怕内宅就无安宁之处了。
“大太太那儿你们查了吗?”
春霞和陈嬷嬷的心都是一紧,春霞小心的道:“实在是无从查起,那些东西是大老爷买了叫人送来的,如何摆设却是要看大太太的意思,因此大太太是一直在锦春园的……”
傅氏倚靠在靠枕上,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来,这内宅可是她的天下。”
“二太太,赎老奴说句话。”
“嬷嬷说吧,您是我乳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太太这样做,对她一点益处也没有,这些年我冷眼瞧着,大太太是将二爷当儿子养的,上次县衙之危还是大太太亲自去解的,您肚子里怀的是二爷的骨肉,换句话说,这是她孙子般的存在,从没听说过哪个做祖母的会害了自己的孙子。”
傅氏垂眸沉思。
陈嬷嬷和春霞站立在一旁,良久,傅氏才挥手道:“行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刚才听她的意思,我们家的菜园子里还有青菜?”
说到这个,陈嬷嬷脸上露出了笑容,“有的,是大太太种的,我们这几天吃的都是菜园子里出的。”
“这大冬日底下还有青菜?更何况,入冬以来可是下了好几场雪的。”
“我听周春说,那菜园子的青菜是一直种着的,一到入冬,大太太就让人钉了几根细细的木桩,其中间隙就这么大,做好了木板备着,早晚都放上,头上再栓两根铁丝,将编好的茅草放上,就抵御了风寒,到了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再拿下来,将板子也去掉,虽然麻烦了些,好在我们家人多,青菜就一直能供应着。”
“只是今年的年成到底不好,太寒,冻死了不少青菜,所以今年给我们送去的青菜才少了。”
“我以为他们送去的是府城里买的,毕竟府城里什么都有,买一些青菜给我们尝尝鲜也正常。”
“哎呦,太太没到集市上去过,哪里知道青菜的价格,从秋末开始,那青菜的价就一直往上涨,到现在都没停下,现在的一斤青菜可是一条鹿腿的价。”说到这里陈嬷嬷一笑,“不过若是我们府上去买,倒是可以便宜一大成,几乎和夏天买的青菜一个价。”
傅氏微微提起了兴趣,“这是为什么?”
“这以前大冬天的哪来的青菜吃呀,也就几个有温泉庄子的富贵人家可以在温泉旁种一些,只是那些青菜都不够自家主子吃的,偶尔有剩余的也都当作礼品送了人,只是几年前我们大太太用这个法子种出了青菜,就教村里的人一块儿种了,以前家里种的青菜,除了留下一些吃的,大多数还卖了出去。现在集市上卖的青菜都是附近的村民学了这个法子种出来的,虽然费力费时,但大冬天的还能赚一些钱。”
“他们都感激大太太,因此只要府里的人买菜,他们都按最便宜的算。只是老爷和大太太不愿占他们的便宜,说民生本就艰难……”
“行了,有青菜就好,只是平阳侯夫人什么没吃过?你再着人去打听打听钱塘有什么特色的吃食,平阳侯夫人好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让她尝到一些不一样的吃食才好。”
陈嬷嬷和春霞心中无奈,却也只好应下,等出了院子,春霞见左右无人,就低声道:“嬷嬷,得想个法子劝劝二太太,老爷那样疼大太太,二爷更是事大太太为母,这要是真闹出来,只怕我们都要受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