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将头枕在床沿旁让鸳鸯给她绞干头发,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好好的补一觉啊。子谨,等他?还不知道要等的什么时候呢。等他来了,你们把我叫醒就是了……”说着,已经闭上眼睛去睡去了。
在她心里,蒋夫人和郭夫人那里都是一场硬仗,蒋夫人那有子谨顶着还好说些,但郭夫人那里……不养足了精神,等会怎么应付啊?
将近盛京的时候,明月就不再东张西望了,她每天都在车上睡觉,把精神养得好好的,就是为了应对今天下午的事。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李子谨才回到秋桐院。院子里热闹的正在摆放东西,李子谨的脚步就顿了顿,略显疲惫的神色间就有了一丝温和。他心里就注入一股暖流。他走进屋里就看见徐姑姑满脸无奈地指挥着屋子里的丫头们摆东西,看见李子谨,脸上一红,忙朝着墨香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迎上前给李子谨请了安。
李子谨有些困惑地进了屋,就看见明月刚刚从被子里爬出来,丫头们正七手八脚的给她穿衣服,看见他进来,就抬头说了一声“你来了”,然后就叫了坠儿进来给她梳头。
李子谨不由好笑的看着她:“你可真行,什么时辰都能睡!”
明月就狡辩到:“我这不是要养足了精神,好应付晚上的事吗?”
李子谨就摸摸明月的头说:“你放心,有我呢!”
明月就冲他笑笑。
等李子谨盥洗完了,明月也梳好头了。
明月戴着小指甲盖大的东珠耳坠,穿着石榴红的齐臀掐腰夹袄,天蓝色的十六幅裙,显得青春靓丽又庄重可爱。
李子谨心律就不由失常的跳了跳,拉了她的手道:“我们先去祭祖,然后去给娘亲请安!”
明月点点头,跟着李子谨出了秋桐院。一路上穿过各院落和角门,就来到了九层高的余年阁。
两人祭了祖,李子谨就拉着明月的手指着木牌上的名字一一道来,告诉她哪些人为李家做了什么贡献,哪些人给李家带来了什么损失,……历史,就像电影般一一在明月眼前呈现。
最后,李子谨的目光落到了李云霁的牌位上:“我和他是同一年出生的,前后相差不过十天……他出生之后就一直体弱,郭夫人一直想办法给他养身体,甚至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给他娶亲冲喜,可他还是只活到了十四岁……”
李子谨也是那一年成了辽国公爷的!
明月不由走过去握住了李子谨的手。
李子谨回过头来,就看见了明月眼中的担忧。他微微一笑,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拉着明月的手走到了外面的栏杆旁。
外面的天已经基本暗下来了,只有西边的天上还有一簇一簇的晚霞,嫣红得让人欣喜。
两人静静地倚栏而立。李子谨指着一处院落说:“你看,那就是思君园了!”
明月顺着他的手望去,正方形的思君园被划分成一块一块的,正中间的院落已经点上了灯,那星星点点的烟火给思君园染上了家的柔和。
“我和子勤就是在那里长大的。”说着又指了德院的方向说:“那是德院,以前娘亲就是住在那里的,那时前院花园子里的角门是从来不关的……郭夫人来了之后,娘亲却接二连三的小产……”
“什么意思?”明月脸色一白,心里直发慌。
李子谨拍拍明月的手,眼睛里闪过异彩:“父亲只好将思君园收拾出来,让母亲搬了过去……思君园还是用的娘亲的名字,父亲又在千竹馆那里开了一道门,从那可以直到思君园,从那以后前院花园子里的角门就没再开过……”
出身高贵的的嫡妻,本和自己的丈夫双宿双飞,却因朝廷的一道诏令,平白的被插入一个平妻,一定有很多的辛酸!
明月就不忍的上前的抱了抱他,想给他一点安慰。
李子谨回拥她,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那年,父亲突然说要给郭夫人过寿,府里大摆筵席,郭夫人很高兴,可娘亲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时我就觉得蹊跷,但没敢往那方面想……李云霁就是在宴会上受的寒,他常常生病,身边的丫头婆子也就没在意,只照着往常的药方给他熬了药,郭夫人那时正应付着各府的客人……哪里知道他这次的病来势汹汹,等郭夫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没办法了……”
李云霁就是这样死的吗?
“我娘亲十六岁就嫁给了我父亲,我父亲也就比她大两岁……据说,他们两个很是恩爱,有好一段时间,父亲都是在德院处理公务的……后来郭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娘亲就病了,连新妇茶都没有喝……每次郭夫人去请安的时候,娘亲都不见她,所以她和郭夫人从来没有碰过面,父亲在时,每次有什么事,她就说自己病了,父亲也宠着她……就是父亲死的时候,娘亲也没有到灵堂去给父亲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