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郎却不理他,拉了他就走,嘴里喃喃道:"也不知是否来得及?"
两人赶到梁家时,梁家正在办宴席,只在大门外梁大郎就听到里面有个声音大声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说好了要回来的,直到六月份还没影,秋闱将近,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了呢,谁知道你连家也不回,直接就去了省城……"
梁大郎踌躇不前,又听到一个微带磁性的声音道:"那时路都赶了一半了,谁知道会生病的,为了赶时间只好直接去了……"
"你们找谁?"阿桃抱着菜蔬,看着站在梁家门前的两个人。
梁宜森脸顿时通红,挣扎着,可是梁大郎将手紧了紧,道:"我找梁宜林和梁宜梅,我是他们的大伯,你帮我叫他们出来好吗?"
既是亲戚为什么不直接进去,而且她来梁家也有四年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大伯"啊,不过他旁边的那个少年倒是和二少爷有几分像。
她点了点头道:"你们要不进去等吧?"
梁大郎拘谨的摇摇头,道:"我们在这里等就好。"
阿桃也不勉强,梁宜梅听阿桃这么一说的时候皱了皱眉,他们和大伯家也有许久不联系了,这次来是为什么?她就突然想起了那年大伯说不让二哥科举的那些话,她的心微微跳了跳,让阿桃出去找二哥,先行出去了。
梁大郎就站在门口的一旁,见梁宜梅出来就拉了梁宜森到巷子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死角,别人看不见,前面又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倒也不担心人偷听,梁宜梅略等了等,梁宜林也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就一起过去。
梁宜梅眉头微皱,二哥好像早就知道大伯会来一样。
四个人相对而站,梁宜森脸红,有些忐忑的看着梁宜林兄妹,梁大郎则是脸色铁青,梁宜林和梁宜梅多年来早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
梁大郎有些愤恨又有些恐惧的道:"你为什么要去参加科举?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去参加科举了吗?我要你离那些人远远的,就在县城里找一份教书的活就行了。"
梁宜林面沉如水,没有反驳的意思,梁宜梅就讥讽的看着梁大郎道:"哦?只是不知道你是我们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梁大郎的脸色登时由青变白,嘴把微张,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梁宜森则狠狠地看向他们,梁宜林也不废话,直接道:"你来找我们要是只想说这些的话,那就恕不奉陪了"
说着转身就走,梁大郎好像突然老了十岁,全身无力的靠在梁宜森的身上,低声道:"你爹是给人害死的,你母亲也是"
两人背脊一僵,纷纷转身看着他,梁宜森也吃惊的看着父亲,梁大郎低声道:"你们走近些。"
两人依言走近,梁大郎就低声述说开了,要不是三人离得近,几乎听不见,"……我和你母亲冒着雨沿着山路一直找,后来是在山林的边沿处找着的,你爹浑身都是刀伤,身上穿了一件深色的杭绸直襟,你母亲说你爹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灰色布衣……我和你母亲把你爹弄回去后,你母亲给他换了衣裳……我和你母亲本来请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可是第二天……"
说到这里他脸上闪过恐惧,"你伯母见你母亲一整天都不吃不喝的,就给他做了一碗鸡蛋羹,"他望着梁宜梅道:"那时梅子也才两岁多,兴许是饿坏了,就自己吃了那婉鸡蛋羹,当场就吐了血,吓坏了我们,你母亲当即就带着你进了县城,等我听你伯母说从寺庙里赶回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回来了。"
"你母亲说毒性小,一时死不了人,可那本来是对着她下的,梅子太小了,才承受不住……我们就把你爹匆匆下了葬,将你爹穿回来的那件杭绸直襟的衣裳在坟前烧了……后来你母亲就病了,一直病着,要不是你们大哥坚持,怕是你母亲她早就不吃药了……"
"他们明明有本事让你母亲马上死的,可是硬是拖到了半年后,你母亲走后没多久,小梅子不是也病了吗?我以为你会熬不过去了,没想到你们兄妹竟然活下来了。"
梁宜梅心下狂跳,她就是那时候来到这里的,她本来还以为原身是饿死的……
梁大郎复杂的看着他们道:"也许他们是觉得你们小才没有动手的,也许是忘了你们,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凑上去让他们记得你们呢?"
梁宜林则眯着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进了官场他们就能对付我?难道他们是官场上的人?"
"我不知道,但能穿的上丝绸的,不是当官的也一定很有钱……我们梁家全毁了,你伯母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会变成那样,以前她只是小气了些,爱占便宜了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