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志清低头不语,沈氏则有些吃惊,丈夫从不和她说外面的事,可看着几人的模样,倒像是习以为常了,又有些意动。在尚家,所有的钱都要上交到公中,然后再分下来,大伯还好些,他是吏部尚书,每年上交个两三千两银子,每年还能剩下好几千两,可是她公公当了十几年的县令,所存的钱不多,她又还有两个小姑子出嫁了,公公现在也只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虽有实权,但以公公的性子,不得罪人就好了,丈夫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也不是肥差,现在家里多半靠她和婆婆留下的嫁妆支撑着,而且世家女子的嫁妆多以田地为主,像她,铺子只有四间,还都是租出去收租子的,一年都是吃田地里的出息……照刚才丈夫的说法,梁姑娘好像很会赚钱的样子……
她就有些渴望的望向丈夫,尚志清自然看出了她的想法,苦笑道:"就是做生意,收入的钱也是要上交给公中的。"
沈氏脸上微微动怒,想到她的三个女儿,难道她们出嫁时只能拿公中的两千两银子置办嫁妆?就道:"大房的三叔家做的生意这么大也没见过他交钱给公中过……"话未完,她已觉失态,怎能在外人面前说自家的不是,也是想起了三个女儿,又怕丈夫是看上了梁姑娘,要纳她为良妾,多日来的压抑才崩溃的。
她有些忐忑的看向丈夫,尚志清却不在意,当年四个人一起读书的时候,四人就将各家里的情况了解了个透彻,说起来四家里还是阿决家最简单呢,当时惹得众人一阵羡慕。
梁宜梅则瞪大了眼睛,"这有什么难的?就说是嫂子用自己的嫁妆跟别人做生意好了,难道你们尚家还要谋夺媳妇的嫁妆不成?"
沈氏顿时呆了,尚志清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父亲是方正之人,当年就是受不了家族才远走泉州,宁愿在那里做了十多年的县令也不愿呆在京中,他受父亲的影响,做事是一板一眼的,后来碰到了狐狸般的郑决和跳脱的徐润新,就是后面遇到的梁宜木和梁宜林,两人也不是不懂变通之人才慢慢好些了,可对这种事知道的还真不多。
梁宜林就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只会做官,哪里会做生意?又怎么会懂这些弯弯绕绕?也就是我妹妹,就是没钱也能让她挤出钱来,更何况还是自己挣的钱,怕是除了徐大哥,再没人能从她手里挤出钱来了。"想到徐润新冲比他小好几岁的妹妹撒娇他就觉得好笑。
梁宜梅则不屑道:"是尚大哥被尚伯伯保护得太好了,京中世家里谁不是这么干的?"转头问沈氏道:"嫂子,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沈氏应该没有这么单纯吧?
沈氏当然知道,只是关心则乱,刚才一时忘记,当然话不能这么说,于是她低了头道:"我想到了以相公的名义去做,倒忘了这一点。"
梁宜梅听她这么一说,就仔细的看了看她,见她面色潮红,好像真的有些羞愧,再加上沈氏的脸小小的,一时之间小女儿态毕露无遗,梁宜梅就想到梁宜林说的她生了三个女儿,而尚志清的两个通房也没有生下儿子,觉得她可能是底气不足,才这样顾虑重重的,心下就对她软了三分。
梁宜梅道:"尚大哥,你同不同意?"
尚志清点头道:"那还是我们占便宜了呢,怎么会不答应?"
梁宜梅笑道:"那回头我就给徐哥哥写信,让他送几个人过来,不过我们还得先找铺子,还有奶牛,其他东西都好找,只这两样难得,找到了奶牛要找一个地方养起来,现在正是春天,卖铺子的人少,"说着回头对沈氏道:"嫂子在京中有铺子吗?"
沈氏笑道:"有四间。"
梁宜林却打断道:"就算是如此,如果先生不答应,郑大哥也不会入股的,我们得想一个法子说服先生才是。"
梁宜梅一噎,气呼呼的道:"你们也真是的,四个大男人还搞不定一个老头子"两人一噎,不敢再说话,梁宜梅想了想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不过我们也不能等到泉州回信才开始,我们这边先做着,等拿到了确切的信我们就可以开张了,郑大哥和徐哥哥的钱我来出,之后他们再还给我就是了。"
梁宜林却担忧道:"我记得你当初和徐家约定好的,你出技术和主意,徐家出钱,你们五五分成,说好了不能再把做糕点的的法子告诉别人的。"
梁宜梅笑道:"那是之后言老和我说定的,他要算计我,只是我也和徐哥哥说好了,那种情况只限于南边,而到了北边则有我说了算,不过,我惯不想管糕点铺的事,所以这次还是由徐哥哥的人来管铺子,只是关键时候要尚大哥帮帮忙。"这是指有人闹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