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世子见福建眼里闪过泪花,知道父亲又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就悄悄地退下了。父亲十六岁进京,先皇做主让父亲在热孝里面娶了祖母定下的妻子,也就是他,之后两人几乎一辈子没出过京城,就是他,最远也只能到保定那一片,不像云平和轩然,天南地北都走遍了,京城许多人都羡慕他,一出生就是昭王世子,以后还会是昭王,他儿子,孙子以后也都是昭王,只要这个王朝不灭,只要他们不是谋反,他们家的爵位就永远存在!
可有谁想到过,在背过身去的时候,他又是多么的羡慕他们?他们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他们只要努力就有可能有前程,可是他呢?一辈子注定了只能做闲散的昭王!
父亲和母亲为了保命,甚至只要了他这一个孩子,要不是当今是那样一个昏聩的性子,他说不定也只能有一个儿子……
昭王世子摇摇头,往后面自己的书房走去,父亲说得对,这是天命昭王府的机会,要是做得好,得到了太子的承认,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走出去,就是不为他想,给几个孩子找一个机会也好啊!
……
"你怀疑有人给厉家挖坑?"李轩然诧异的问道。
侯云平点点头,"这几年海贸赚的钱不少,朝廷的赋税也渐渐恢复,赋税上少的几乎都是从海贸上补上来的,打这个主意的人越来越多,盯着福建的人也就多了,在此情况下,厉家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冒这个头,更何况殿下对厉家也越来越不满了。"
侯云平敲敲桌子,道:"只怕是厉家挡了道,被算计进去的,只是不知是厉家的谁跳进去的。"
李轩然却是心中一怒,低声喊道:"殿下这样,和那些用百姓的头换军功的将领有何区别?"
"别胡说!"侯云平虽喝止了他,眼中却是一黯,道:"事情还未明朗之前,最好不要妄言!"
李轩然别过头,不语,良久才低语道:"是不是上位者都习惯不把人命当人命?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侯云平叹了一口气,所以当年舅舅才下了遗嘱,不让你出仕。
自然,这句话侯云平是放到心里的,李轩然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却是最心软的,小的时候看见路上的病猫病狗都会想带回家去。
李太夫人为此还将李轩然当做女儿养了,李轩然小的时候长得唇红齿白,又粉嫩粉嫩的,几个哥哥都很喜欢他,潜意识下也把他当成了妹妹,李轩然懂事以后就坚决不再穿裙子,反而跟在侯云平的后面和琰泰一起爬树掏鸟蛋,就养成了现在这副别扭的性子。
这些都是一闪念而过,侯云平已经说道:"所以我才让暗一和李继随蒋家的人去福建,我们是没办法阻止厉家的人,可是蒋家在福建的人脉不浅,未必就比不上厉家,现在我们又站在了他们后面,他们有了底气,就算斗不过厉家,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了。"
李轩然稳定了情绪,脑子也动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安排我的人下福建。"
侯云平点点头,南边那一块一直是李家负责的,李轩然要比他熟得多。
只是事情的进展并未如两人所想的那么顺利,他们派出去的人要么失去了联系,要么就是重伤而回,却连拦截自己的对手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
蒋家在福建虽然拖住了厉家的脚步,却还是没有海船的消息,厉家派出去的海军也没有回来,据说还在还上剿匪。
蒋家拿着两府的名头在福建和厉家作对,福建的官员顿时都躲起来,不再拦着蒋家的路,但也没开方便之门,只是旁观起来,厉家顿时艰难起来,厉武气了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给长平侯府写的信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厉家就知道这是长平侯府在推脱。
而在这个时候,蒋家派出去的人潜到了各个渔村,告诫他们闭门不出,厉家可能要拿他们来立军功。
沿海渔民顿时惊慌起来,这种事他们并不陌生,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但他们的亲人朋友或经历过或听说过,顿时谣言四起,福建的局势紧张起来,大家人心惶惶。
也正因为这个谣言,那些追着蒋家要说法的商户顿时转移了对象,纷纷猜测起来,虽然还不敢到厉家去索要东西,却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厉家。
厉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厉家老太太天天对着他哭,厉武心里烦躁,顿时喝道:"不要哭了!现在哭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我早就说了不要惯着他,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闯了大祸,还要我给他擦屁股!"
厉老太太擦干眼泪,恨声道:"也是蒋家逼人太甚,不过拿了他们几船的货,他们竟然要把天儿往死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