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陶柏曾经说过,这年头有权有钱的不稀奇,上个世纪借着契机白手起家的人不在少数,可因着谁都知道的缘故,这些人家论起家学渊源来却差得远,早些年还好说,现在盛世太平了,是新贵还是世家,一目了然。
像是陶柏好了,哪怕他再不学无术,外家与日本皇室沾亲带故,从小便是耳濡目染,那年夏夜,他开车送她回宿舍,恰巧天空一轮明月,他随口就来一句“蛸壶やはかなき梦を夏の月(章鱼壶中梦黄粱,天边夏月)”。
想到这里,孟樱对陶柏的猜测愈发肯定起来,但越是知道,她越不能露出来,只能佯装什么都没有想到似的对他笑了笑:“是呀,那你看好了,我去画画了。”
“好呀。”霍云松收回了视线,他心思缜密,不过用一句看似随意的话便试探出了孟樱的态度。
一切如他所料,哪怕今后他露出再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孟樱恐怕也不会追问下去,不仅不会追问,她反而会尽心尽力替他圆场,生怕他知道她已经知晓了所谓的真相而尴尬起来。
这样算计人心未免落于下成,但如今霍云松一无所有,如果不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又怎么能顺利在她身边安顿下来,以谋后事呢?
何况要博取佳人欢心,难道傻不愣登剖出一颗心来就会有人要了吗?爱情何尝不需要手段,只要他记得自己的真心,那就永远不会误入歧途。
第6章 馄饨鸡
春季万物生长,萧索了一个冬天的花盆总算热闹起来,孟樱种的海棠芍药都发了芽,天井中隐隐可见一片嫩绿,十分可爱。
她习惯在天气最好的下午洗头发,刚倒了水就听见外面尹蓉的声音:“我姐在吗?”
霍云松答:“在洗头呢,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