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南感慨地叹息——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稍微低一下头,请求那个人回到自己身边来,那么以后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然而,比夏是那样死不低头认输的人啊!”
“尽管如何地担心在战火中、那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少年伙伴,尽管这一次差一点就成了两人之间的永诀,元帅却依旧不肯说一句话!——在那个人的病床前只停留了不到三分钟,甚至还不等你的朋友苏醒,他就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他只是来‘视察’难民营的元帅啊……那个骄傲的家伙!”
听到这里,连蒙特西夫人都开始微微苦笑起来——是的,她也记起来了:在黛丝苏醒后,病榻边的自己曾怎样一脸激动地对红发好友说:“黛,我刚才见到了斐迪亚斯元帅!是元帅本人呢!!可惜你还没有醒,不然就有眼福了!好英俊的元帅啊!”
当时,她清楚地记得,听到她的话后,黛丝死灰色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不过,她却只是附和着,淡淡说了一句——
“是吗?看来,我是没有那种见到大人物的好运呢……”
黛……当时你说这句话时的心情,我却过了50年才懂得!原谅我、原谅我当年的无知和粗心,无法为你分担一点点的心事,却一味地拖累、误解了你啊。
因为亲眼见到元帅而兴奋不已的自己,甚至还专门从媒体报道中裁下了一张照片——上面是视察难民营元帅,而背后……则是黛所在的那个病房,隐约还可以看到自己的背影和黛的一头红发。
后来,因为好几次的搬家和动乱,那张照片不知被她丢到了哪里——在黛丝死后,联盟的海因总督送还了当时黛丝身边带的东西。然而,在一本日记里,飘落出了那张发黄的剪报。
黛、黛啊——你一直珍而重之地保留着它,是不是因为、它是你和那个人一生中唯一的一张合影啊?
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等到爱梅重新集中精力,听取凯南老元帅的话语时,却意外地听到了自己丈夫的名字!
“然而,连我都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一次死里逃生后,斐迪亚斯就以一纸绝密调动令、指派了索纳斯准将到那个人身边去了——他看来实在也是怕这种不幸的事情会再次重演,而你的朋友却没有这一次的好运能逃脱战火啊。”
“居然委派特种部队t&b的副指挥官去做这种事情!哈,果然是元帅一贯以来率性而为的作风!”凯南终于忍不住地苦笑了起来,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夕阳的深处,“我当时都想不到,你的朋友居然能重要到这种地步——那个该死的女子让元帅操了多少心!”
凯南的声音有了微微的怒意,手杖用力地顿了一下。
“阁下好象对我的红发朋友很有些偏见啊。”蒙特西夫人苦笑。
“偏见?元帅的一生都被那个人弄乱了!”老人冷笑,蓝色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锋芒,“她使元帅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去,整个银河的统一为之推迟了整整一年!——整整一年!你知道又多死了多少的人吗?!”
“——就是夫人的丈夫:索纳斯准将,一生的命运也是由于那个人而变成那样……多么有前途的一名军人。如果活到现在,只怕起码也是上将的军衔了吧?没有死在战场上,结果却是这样不名誉地被处决了!”
听到丈夫的名字出现在老元帅的回忆中,蒙特西夫人双手不由开始微微发抖。
“在那个人惨死后的第七天,你的丈夫就回到了军队总部,要求接受处分——明白了原因后,我曾试图阻止他立即谒见元帅的想法。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斐迪亚斯,仍然不在平日的状态啊……他简直成了另外一个人。”凯南元帅苦笑,“你的红发朋友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元帅都处在极度的压抑中,失去了平日的判断力。”
“但是,索纳斯不听我的劝阻,仍然一心想为自己的过错承担相应的责任——结果、结果……”老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惋惜和沉痛溢于言表,“结果,当时斐迪亚斯元帅在盛怒之下,竟然真的按照委派时立下的军令状,下令将他以失职罪处死!”
“才26岁的索纳斯就这样被枪决了……过了三个月,当元帅终于开始冷静下来时,他对这件事表示了悔意——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即使索纳斯准将在那个人身边,也是绝对无法从骇人的反物质爆炸中让她生还的啊。”
“于是,虽然是因罪处死,索纳斯的名字还是留在了名将纪念碑上,也被允许下葬在陵园里——然而,他的死,完全是无辜和无价值的。那个人,本来不该带累这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