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像白姨娘一样,把如意送给你那吸血蚂蟥一样的表哥做妾,不到一年就被糟蹋死了。你们母女都是这样自私无情的人,成日里想的都是阴谋小道,又哪里会为别人考虑半分。”
吉祥的怨恨像是化身为寒风中的利刀,四面八方的朝她扎来:“你以为二少爷为什么不来送你,因为他从来没有看重过你,没了给大小姐当靶子的作用,你是一点用都没了。”
白雨鹃气的要呕血,此前吉祥说再多的话都没有这一句来的打击人,靶子,什么靶子。
她恍惚记起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正是秦雨鸾已经开始着手办理机械厂了,而且毫不低调,报纸上对她的流言蜚语从未少过。
她那时候心中有着雄性壮志,想要做时代的先锋,男女平等的先驱者,报纸上有了一则秦雨鸾的消息,必定会有她白雨鹃的文章刊登在更显眼的地方。
相比秦雨鸾一个妇道人家在外面做生意来说,她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抨击封建旧社会大男子主义的弊端更引人注目。
而文人酸儒对她的口诛笔伐,她从一开始的气愤变得洋洋得意,这些没用的臭男人,也只会从这上面找回场子,要不是被她说中了心事,又怎么会这么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呢?
她的活动越来越多,做的事情越来越出格,甚至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女子一起,成立里反生育联盟。
二哥在里面做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送她书籍,将她的文章刊登在报纸上而已。
白雨鹃像是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然后弯腰,紧紧的捂住胸口,她心痛的快要窒息了,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是吉祥为了帮如意报仇故意气她的,吉祥不过是一个丫头,又怎么能猜得到二哥的心思呢。
可是二哥这样聪明、这样有城府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猜不到,她会走到现在这么一步。
吉祥看着白雨鹃的样子,终于觉得心中一口多年的郁气几次消散,这样的一个人,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知道痛不欲生的滋味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白雨鹃完全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了,她站起来,吉祥的大笑她都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她也看不见,木讷的转身,拎着她在华国整理出的所有行李,失魂落魄的往轮船的方向走去。不过一个藤条行李箱的东西,是出国后她前二十多年曾经存在于华国的证明。
吉祥有些惊讶,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对方居然还能够这样稳住。
不过这些事,这个人,往后再也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了,没再看白雨鹃,转身离开了。
吉祥回到秦家之后,没有去见秦雨鸾,反而去了柳园。
秦浩熙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吉祥,手上还拿着一份报纸,他将报纸翻了个页,温声说道:“都说清楚了。”
吉祥的头重重磕下去:“是,都说清楚了。”
“起来回话吧,我这里不兴磕头这一套。”
吉祥愣了一下,回想起早上她去跪求大小姐的时候大小姐也说了一句差不多的话。“我最不耐烦别人跪来跪去了,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直到听到二少爷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吉祥才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把在码头上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说了,此刻她的记忆力无比出色,连白雨鹃最后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都说了。
秦浩熙又一刹那的怔然,随即将报纸扔到桌上:“她要是没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我不介意瞒着她一辈子,可是既然有,自然要好好清醒清醒。这样,也就当重活一次了。”
吉祥说完之后就低着头,听了二少爷这摸不着头脑的话也不敢问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可是二少爷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道:“你应该知道大小姐那里要是问起来该怎么回答,你从来没有见过我。”
吉祥一个激灵,连连道:“二少爷放心,吉祥明白。”
等到客厅里空无一人的时候,秦浩熙才从口袋里再度拿出利亚的照片,从她的发丝,一直将指尖移到她的脸上。半响后才站起来,回到了房间,拿出一个带锁的檀木盒子,将照片放到盒子的最底下。接着将盒子锁起来放到衣柜的深处。
“参谋长。”
秦浩熙回过神来,把扶着柜子的手垂下来,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来人说道:“进来怎么都不敲门。”
可怜的副官受到了无妄之灾,无辜道:“我敲门了,明明是你太入神了。”接着还走近探头探脑问:“哎,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深刻了解这货是什么属性的秦浩熙连一个眼神都不留个他,直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