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记事非常早,她最初的生活并不如意,因为她的家庭是破落的小贵族,后来父亲死亡,母亲带着她去到继父家中,那个肥的像只猪一样的有钱继父到现在她还能清楚记得,记得那油腻的手上戴着无十几枚宝石戒指,粗壮的脖子上戴着硕大的黄金链子,他看着她,那张挤成一团的脸上露出猥琐古怪的笑容。
她当时才两岁,可她那时就明白怎样解决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她那倒霉的继父还没碰到她,就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不小心’的摔下了楼梯,等到第二天女仆发现他的尸体时,血已经快流干了。
两岁多的西尔维娅在那个夜晚,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像个可爱的洋娃娃,坐在楼梯上笑眯眯的看着男人的血一点点的浸透了花纹地毯。
她从小就是不一样的,所以进入教廷,她能用自己天使一样的外貌得到别人的喜爱,利用那些喜欢自己的人,去对付那些自己想除掉的人,等她更大一些,学会了魔法……有许多许多的魔法都非常好用,配合起来的话,想让一个人消失,也只需要轻轻的一句咒语而已。
最美丽纯洁的面容之下有着一颗最无情的心,沾满了蜜糖的语言裹着的是最剧毒的毒药。被她迷惑的人就如同蚊虫,落在蜘蛛的网中,无法挣脱,最后只能变成她生存的食物。
当她成年,已经有数不清的贵族、魔法师、教廷的神职人员因为她的脸和那温柔的假象,成为她的裙下之臣。那么多的男人为了得到她的目光,愿意献出自己所有的宝物,还有狂热的人甚至愿意为她剖开心脏,就为了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
哦,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可惜她忘记对方的名字了。那家伙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了,死的格外蠢。脸上的神情悲悯而伤心,心中却无动于衷的讥讽,对这样真切炙热的感情也无法被触动哪怕一丝一毫。
男人对于西尔维娅而言,一向没什么意义,他们可以是好用的工具,能被她利用去对付不喜欢的人,也可以是笑话,无聊的时候看着他们争夺取乐,但更多的是路边的野草,不值得让她多看一眼。
兰撒,其实并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爱慕者,西尔维娅见到的爱慕者太多太多,只不过兰撒出现的时机很好,恰好她落难,所倚仗的容貌和魔力全都没有了,所以她愿意花费心思来得到他的帮助和更加深刻的爱。
他爱的越深,就能为她做更多的事。懒散坐在猩红软椅上的西尔维娅,伸出手指拂过红唇,昏黄的灯光描摹过她的半张脸,落在她闪烁的眼睛里,像一句神秘危险的咒语,又像是一株淤泥里开出的妖异蔷薇。
“真是个幸运的男人,希望你能承受住我的‘爱’。”
兰撒又在那堆光明骑士的尸体旁边坐了很久,浑身淋得湿哒哒的,黑色的长发结在一起,不停往下滴水,长长的睫毛上滴落的水珠全都砸在了手上。
他抱着膝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旁边那堆骷髅,迟疑的问他们:“你们……碰到过她吗?”
骷髅当然没有说话,所以兰撒又看着那些骷髅空洞洞的眼睛自言自语,“她可真软。”说完他就脸红了,把头发全都拢在前面遮住眼睛。“我不敢回去了,她会不会生气?我不是故意去碰她的。”
“她肯定不想我碰她的。”
最后他还是回去了,他担心西尔维娅一个人在黑塔里出什么事。悄悄打开门,兰撒发现西尔维娅那边的灯光只留下了一盏,她已经睡了。意识到这一点,兰撒立刻放松下来,他抬了抬袖子,发现衣服全都吸饱了水,有些沉重。
没敢发出声音,兰撒关上门悄悄往浴室走,走一步往西尔维娅那边看一眼,嘴唇因为浸了水变得苍白,脸颊却是红的。
轻轻的水声在浴室里响起,西尔维娅翻了个身。她闭着眼睛,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兰撒进来的时候带着外面的水汽,他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叽咕的水声,他走了两步大概意识到了这一点,就脱下了鞋子,光着脚继续走进了浴室。他的呼吸很轻,好几次闭着气,忍不住了最后才慢慢呼出来。
他洗过了澡出来,在她隔出来的空间外停了一下,然后轻轻走到他自己那边。他走动的时候大概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大概是她放在那边摆设的一个花瓶。还好他又接住了,没让那个大花瓶摔下来,只发出一声咔哒声。
然后他终于去床上睡觉了,除了特意放轻的呼吸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西尔维娅在黑暗中认真去聆听,才从他的每一个动作里听出那股小心翼翼,还有那份深藏却几乎要藏不住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