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她忍不住写了信托父王带去九嶷山,以赤王的名义正式邀请他来西荒。然而,少神官却推说神庙事务繁忙,婉言谢绝。
她气得要死,砸坏了父王最喜欢的大刀。
第三年,她气头过了,顾不得面子,又巴巴地写了一封信,让纸鹤传书送去了九嶷,热情洋溢地催促师父来天极风城。然而,那一年他回信说刚刚当上了大神官,无
法分身下山。
第四年……第五年……
渐渐地,即便单纯如她,也明白师父是不会来看自己了——在她离开后,那个孤独地在深谷里修行的少年再次重新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并不想因为她而走出那座深谷。
她有些难过地摸了摸发间的玉骨:要不,等明年空了,自己干脆去一趟九嶷看看他?免得师父一个人在那里,那么寂寞。
然而毕竟年纪小,她往往只想了那一瞬,便又把这个念头放下了。少女时代的她是喜欢热闹的,回到王府见到了昔年的伙伴们,便天天呼朋引伴,在大漠上纵鹰走马,打猎游乐,玩的不亦乐乎,只恨时间不够用,哪里还顾得上跑回千里之外去见师父?
更何况,是他自己不肯来吧?他刻意地避开了她,不肯再见她了——光这一点,令人想想就觉得丧气,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于是,到了第五年,她干脆连信都懒得写了。
她想,或许他早就忘记自己了吧?
那么多年来,在她的心里,师父的形象一直是高远而淡漠的,如同山顶皑皑白雪,云间皎皎冷月,令人可望而不可亲近——可是,那样冷冰冰的人,又为何会在生命的尽头,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