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禄为人谨慎,一看那卷成厚沓的银子,一把推还给陆敏,摆手道:“许公公的手下难做事,若无陆姑姑几番在殿中帮衬,我这条小命还不知在不在。无论任何事,您但说即可,银子我不能收。”
陆敏接过银匣,柔声道:“我要你帮的忙,是背君逆主之行,若败露,咱们俩人都得死,所以我恳请你收下银子,帮我一回。”
李禄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不像许善那样见钱眼开。他盯着那银匣许久,又道:“先说,是什么事,若我能办到,拼死也会替你办,若办不到,纵使再多的银子,我也不能收你的。”
陆敏道:“我想请您把关在长春观的陆轻歌弄出宫去。”
李禄不似许善那样佝偻,也不似郭旭那般瘦小,他的身材比一般男子还要高大,面像斯文沉雅。
因不当差,他只穿着件月白色的圆领袍子,闭上眼,两道眉弓高耸,眉头相皱的瞬间,他道:“好,我帮你就是。但事成之后,我不取你的金银,只取你另一份谢仪即可。”
把许善弄死,再让李禄提前三年成为麟德殿大太监,这是陆敏备的另一份谢仪。
陆敏起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人,你要官职。”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据说皇帝已请得东山先生出山,明日就要回宫了。
这天夜里,长春观病了一秋的小道姑烟雨忽而被御医诊断为时疫,为防时疫在宫内流传,整个长春观一顿查抄,所有有发热迹象的道姑们,都要被送到宫外去。
此事当然一力由许善主导,而送发热的姑子们出宫,也是从位于内侍省侧的右银台门。许善做了几十年的大太监,整个皇宫自然上下通透,待到次日一早五更时,他已经把个陆轻歌从长春观里偷渡了出来,渡进了专供皇家行猎的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