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赴当年分别时的约定,有没有可能与孙武一起晨理荒秽春耕秋收,还能不能成为孙武兵书新增内容后的第一个读者。
他在朝堂,夫差才能放心留孙武于山野。
自先王病重托孤,他以性命相逼保下拒不入朝的孙武起,他也成了夫差手中牵制孙武的利器。
这也就是夫差为何放心将范蠡交于孙武的原因。
夫差知晓,孙武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情谊,反倒成了把柄。
多可笑。
“王上,老臣有一言。”
在范蠡还没来得及开口前,伍子胥面目冷峻,自顾自道“老臣再次劝谏王上杀越王勾践。”
“勾践不死,忧患不绝。”
“老臣愿练兵,彻底灭越国宗庙,将越国纳入我吴国版图。”
“只要王上应允,老臣愿立军令状,不灭越就自刎谢罪,亲自下去向先王请罪。”
他若有难,孙武若知,绝不会袖手旁观。
同理,文种有求,范蠡也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届时,吴王知晓,与范蠡日日相见的孙武,下场并不难猜。
是他将一心著兵书流传后世的孙武拉近了吴国朝堂,在助先王练兵强国,助他报灭门家仇后,孙武激流勇退。
若无他,孙武当无如今之忧。
所以,他不能让这些暗潮汹涌再次侵袭那片清净的山野小村。
他是孙武挚交,也是是先王心腹。
范蠡,也绝不是能安于平凡之人。
所有的屈服,都只是暂时。
他能看清楚,也有胆子说出来。
可夫差,有夫差的考量。
“父亲。”荪歌大惊失色。
她知晓,伍子胥从未息过杀勾践的心思,也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勾践是真心实意的投降屈服,也从来没有质疑过他自己灭吴者必越也的判断。
可,这些时日以来,伍子胥已经潜移默化的被她影响,鲜少在夫差面前疾言厉色了。
可父亲现在的心绪起伏如此剧烈?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