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果然听见明月道:“以前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没有感觉……但跟你睡过之后,我发现……还是有那么点意思在。
“痛快点,来不来?”
语带了几分挑衅,明月对他道,“你不来,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那日余钦的动作格外得狠。
他把明月绑了起来,用衣带蒙住了他的眼睛,将人背对着自己压下去的时候,手指更深深陷入了他那一头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余钦沉声在明月耳边问:“所以,离开龙幽山的这段时间门,找过别人吗?”
明月背对着他,并不回答。
于是余钦的动作狠得近乎残暴。
直到明月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余钦总算扣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转过来,然后解开了他双眼上的衣带。
明月睁开眼睛。
眼底似有万千春水在荡。
“别太入戏了,宋帝王。怎么,你喜欢我啊?”
云雨初收,明月靠在余钦的肩头,两人的样子竟像恩爱的情侣。
然而明月开口说的话,不得不让余钦心生警惕,让他刚刚变得滚烫的心脏重新如坠冰窖。
“其实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宋帝王,长江大桥出了意外,千余亡灵下落不明……你已经怀疑这事儿跟董宣有关了,对吗?
“我们合作吧。我会帮你。”
后来他们达成合作了,共同在董宣面前演了一出戏。
然而明月不仅骗了董宣,也骗了宋帝王。
他既利用了董宣,也利用了宋帝王。
最后他摆了所有人一道,孤身去往了新宇宙。
·
回忆如走马灯似的在余钦脑中滑过。
不知不觉,他已披着外袍,走到了明月住的庭院里。
人进了庭院,但他并没有上楼,就那么静静站在楼下,望着二楼明月住的卧室窗户。
这一晚,做完了推导题的明月其实也没有睡着。
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闷,下床开窗户了。
他与余钦互相误会、防备、算计了很多很多年,总算在此时此夜达成了一回心有灵犀。
楼上楼下,屋里屋外,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然后明月朝他笑了笑。“上来坐会儿?”
夜已深,明月倒是泡了茶,又拿出白天从后厨那边拿走的点心,跟余钦坐到了窗边谈心。
见余钦的脸色不太好,明月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做噩梦了。”余钦握住他的手。
“宋帝王也会噩梦啊?”明月又问,“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
踌躇了一会儿,余钦还是说了实话。
“哦。那件事啊。”明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见状,余钦便道:“谈及那些往事,你会否觉得不快?你……”
明月微微偏着脑袋,打量余钦良久,然后摆摆头。
“我以后叫你木鱼吧。木头的木。鱼是你的姓的谐音。”
“叫我什么都可以,只是月月你——”
余钦话还没说完,被明月打断。
“魅魔一旦出逃,魔息扩散后,即便本体后来重新被捕,剩下的魔息也能通过吸取七情六欲,重新成为新的魅魔。
“我记得,你在沧澜山又见过她?她追随了林绮濯。”
“是。”
“她对你说了什么?”
“当然是蛊惑我的话。她说你透过她,看到了我,还在痴魅的影响下,把她当成了我,还说什么……你心里有我,所以后来才会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余钦观察着明月的表情,“回忆那些事情,如果让你不痛快,我们就不谈了。”
“我倒是没有不痛快,只是余钦——”
明月瞧向他淡淡道,“我给你讲个故事。躲避国际刑警的时候,我和组织的人在非洲的赛古住过一阵子。
“那是我们一个成员的家乡。他出生自赛古,后来偷渡到了法国。大概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带着我们回到他所憎恶的落后家乡,以躲避追捕。
“总之,那会儿我们住在环境很差劲的土屋里。
“有一天,其他成员去附近的毛里塔尼亚购置物品,顺便找地方玩玩儿,我生病发烧,不想去,组织里有个人就主动提出,他要留下来照顾我。
“嗯,在其他人离开后,他向我表白,说喜欢我很久了。
“我拒绝了他,说的话还不怎么好听。他恼羞成怒之下,可能是想趁我发高烧、无力反抗的时候来强的。”
听到这里,余钦脸色沉下去,眼神立刻变得森寒。
明月瞧他一眼,倒是笑了笑,再道:
“我身上一直藏着一把袖珍□□,还有一些毒|药制剂。但他最后没得逞,不是因为那把枪,也不是因为毒|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余钦没说话,只是默默起身走到明月身边,将他抱起来,走至床边坐下,然后就那么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再将他揽入怀里。
明月将头侧过来,看向余钦轮廓分明、刀刻般的侧影。
他道:“他不由分说朝我吻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拔枪,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自己,先吐了。”
顿了顿,明月又道:“他先是愣住了,后来红着眼睛气跑了,大概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惹人厌恶。
“但其实我对他谈不上厌恶,我只是不喜欢他,对他没感觉而已。
“按理说,不管我对他有没有感觉,闲来无事,春风一度,好像也没什么。
“毕竟那个人其实长得不错,身材也可以,腹肌——”
明月的语意一顿,是因为余钦听到这里咬了一口他耳朵,咬得有些重,像在惩罚似的。
紧接着明月掐了一把余钦腹部的肌肉,像是在责怪他小气。
片刻后,明月再道:“我讲这个故事是想说,我的身体会非常排斥,我不喜欢的人的靠近。
“所以……也许我有一万种利用你的方式,但和你上床,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如果我真的厌恶你,我做不到那样。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
“也许魅魔说得话,并不全都是假的呢?”
明月说完这话,感觉紧贴着自己的宋帝王整个人都僵硬了。
夜色中,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余钦再开口,说了一声:“月月。”
这一声又沉又哑,低若叹息。
却也如古井深潭被一缕春风扰乱时,水波晃动发出的声响,显得极为悦耳好听。
明月的耳垂几乎被这声呼唤一烫。
他问:“嗯?怎么?”
“月月,别让我太高兴了。”
用悦耳、低沉、而又有力的声音说出这么一句话,余钦端起明月的下巴,深深地、重重地吻了上去。
帷幔放下。上面浮现了两个纠缠着的影子。
喘息渐浓,床也晃得厉害。
不过这晚他们并没有做到最后。
那是因为明月想到什么后,把余钦推下床了。
在此之前他说的那句话是——
“等等……好你个宋帝王,所以魅魔那会儿,你以为我都是装的?”
·
余钦去推压地狱受惩罚的风波尚未彻底平息,又有了昔日魅魔事件的影响,以至于好几日明月都对余钦冷冰冰的。
不过知道了明月的心意,这比什么都重要,余钦几乎有了种尘埃落定的心情。
这日,到了联络人到地狱来开例会的日子。
余钦便顺势邀请杨夜和顾良留下来吃晚饭。
他觉得两人出的主意不错,特表感谢。
在议事厅开完会,白虎那边有事要向杨夜与顾良特别交代,余钦便回了接待客人的紫龙殿,一边看卷宗,一边等人。
他要等杨顾二人,也要等明月。
一段时间门后,余钦等来了杨夜,倒是不见顾良。
杨夜走进大殿后也觉得疑惑,问余钦:“顾良没来么?”
“没有。”余钦道,“他没和你一起?”
“他被青龙叫走了。我跟白虎聊完,直接过来了。这……”
杨夜又环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大殿。“明月也不在?”
余钦略皱眉,叫来青龙。
青龙便道:“哦,是,我是有事找顾良的。后来明月把他叫走了,说是找他有事。”
尽管两个人就高中当了一个学期的同学,在杨夜看来,那也是竹马与竹马的关系。
老婆被竹马叫走,杨夜当即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