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得势不饶人,剑光霍霍,大有不胜决不罢休之势。敷非呵呵笑道:“小姑娘的武功果然怪异,竟然跟姬云裳的家数差不多。看来我老人家也该认真点了,免得给后辈们笑话。”掌影一变,一招一式虽简单但极为古拙,吉娜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滞起来,身形再也不能变幻灵活。敷非掌势越来越慢,吉娜身形也不由自主跟着减慢,长剑越来越沉重。渐渐敷非掌势指向哪里,吉娜就被牵引到哪里。却哪里象在比试?

吉娜砰的一声将长剑抛在地上,嘟着嘴道:“不打了!”

敷非掌势一住,道:“为什么?”

吉娜指着他道:“你欺负我!明明说不用内力来压我的,一看打不过了就赖皮!”

敷非笑道:“没有啊。若说我用的内力,还比不上你现在的修为的一半呢。”

吉娜大声道:“我不信!若是你内力比不上我,我怎么会连动都不不了。”

敷非道:“这个只需要一点点巧妙的方法而已。所谓四两拨千斤,以无厚而入有间,武术之道,不一定就是力大的才能困住力小的。将领十则围之,倍则分之,那只是小将,若是大将之才,以一围十也是可能的。”

他一面说,吉娜一面扮着鬼脸道:“扯大鼓,做大旗,赶老虎,吹牛皮!连我这小姑娘都不相信你!”

敷非也不生气,道:“你还没领悟其中的微妙,我说了你也听不进去。好,那你说怎么办?”

吉娜道:“我们来好好过招,你不许再用这些耍赖的手段。”

敷非微笑道:“好。你要不要先跳在空中?”

吉娜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只有在空中才能胜你?”

敷非道:“你若是喜欢在平地上,那我也欢迎之极。”

吉娜道:“我偏不让你料中,你说在平地上,我就偏在空中!”长剑一圈,铮的一声响,萃山中冷风而为寒芒,宛如夜中星辰闪闪,组成一道光幕,向敷非席卷而来。敷非哈哈笑道:“说是在空中的,怎么又到了地面上来?”口中说话,手下却丝毫不停留,身形一晃,闪在吉娜身后,方要出招,吉娜大叫一声:“停!”

敷非身形顿住,道:“这次又怎么了?”

吉娜皱眉道:“你这还不是欺负我?嗖的一声不见了,嗖的一声又不见了,跟用内力压我有什么分别?”

敷非想了想,道“也是。你说的很对。那好吧,我站在这里,若是双脚动了,就算我输,好不好?”说着,足下用力,在地上踩了个寸许深的脚印,敷非就站在那印子之中,端凝不动。

吉娜笑了,道:“那就最好了!”迟疑了一下,似乎觉得欺他太甚,道:“你若是忍不住,稍微动一下也没关系。”

敷非淡淡一笑,双袖垂下,等吉娜进招。吉娜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突然道:“你真的不动?”

敷非道:“这个有什么真的假的?动不动都一样。”

吉娜脸上浮起一阵贼忒兮兮的坏笑,夹着长剑就绕到了敷非身后,忍不住笑道:“那我就站在这里出招了!”也不等敷非做答,赤的一剑划向他的肩头。

这一剑走势轻灵迅捷,如烟腾秋壑,甚觉飘渺。剑尖翁翁颤动,指向的虽然是肩头,剑势笼罩之下,敷非的右半边身子却无不在她的掌控中。正是春水二十四剑中的红霓云妆。背后出剑,招式如此变幻,当真防不胜防。敷非笑道:“好狡猾的丫头!”也不回身,一反手,一掌向后击出。攻的正是吉娜剑招中的缺点。吉娜身向右走,挺剑向敷非的手掌刺去。敷非左掌一抬,又是一掌向后击出。吉娜剑如游龙,打了个回环,护住前身。敷非也不管她,一掌一掌地击出,绝不回头,掌势却巧妙飘忽之极,吉娜不由自主地步步向后退去。

忽听相思笑道:“不要再退了。”吉娜回头看时,就见满空的金光、银光、铜光、铁光、石光、木光、翡翠光、玛瑙光、琉璃光、珍珠光、贝壳光。相思如千手观音,也不见怎么举动,万道光芒就赤赤赤赤挟着不同的声响向敷微击去。但这些光芒尽管耀眼,却在近敷疑身时全都消于无形。敷疑的双袖渐渐隆起,面上一片古拙,似乎眼前的战事根本与他无关。吉娜道:“你们在这边打啊,那我向那边退好了。”横剑架开敷非追袭来的一掌,侧身向另一边退去。

相思身子娇怯怯的,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似乎风一吹就凌虚而去,身上再也藏不住什么东西,各种各样的暗器却随手拈来,随手一抖,便是一道急风向敷疑打去。相思的暗器大都非常精致,打出去风声很细,只有淡淡的一道光芒,几乎觉察不出来。她的手势轻盈之极,神色更宛如闲庭信步,又红又白的腮边隐隐挂着一抹笑意,舞蹈般的盈盈纤腰微摆,双袖飘拂之中,杀手连环递出。神情虽然优雅,但下手却煞是狠辣。两边观战的人群不断退后,生怕这犹如活物盘旋般的暗器会误伤了自己。暗光满空绕走,互相交击,铮铮之声不停,就如一张大网般向敷疑罩来。虽然近其身就消于无形,但乌光在空中越来越盛,大有山雨欲来之势。敷疑固然脸色丝毫不变,相思也是笑盈盈的一派和睦的气息,浑然不象是在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