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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珩回过身来等他近前,嘴里喃喃着,“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呢?”

“六兄征战沙场这些年,底下总有些忠心追随的将士。刑部那些二把刀狱卒,哪里是行伍的对手。”他说着,不无惶恐之意,“六兄下狱时我同他结了怨,只怕他这趟走脱了,回头少不得来寻我报仇。”

慕容珩骇然看着他,“这如何是好?”

他摊了摊手,“是祸躲不过,他要来取我性命,就算我乐陵王府是铜墙铁壁,他也照样来去自如。”说着话锋一转,“我的安危也不论了,如今陈留谢家的女儿在我府上借住,要是有了闪失,我怎么同人家高堂交代呢!”

男人么,一旦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了他记挂的女人,总会有些异于常态的地方。比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在二王眼里看见了奇异的光,自己感到凄凉,扪着心的苦笑起来。

☆、骤惊

“你是担心褐烛浑入府抢人么?”

慕容琤摇了摇头,“他如今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绝不会再打女人的主意。我是说大兄……”他隐晦的望了他一眼,“昨天散朝后给我发了话,让我把弥生送到他手上去。他明知道母亲的意思,还同我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我是不打紧的,可二兄你……先头出过王氏那档子事,现如今再重蹈覆辙,我替阿兄抱屈。”

慕容珩生性恬静,他没有雄心壮志,只求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王氏虽然是嫡妻,对他来说同c黄异梦多年,他顾面子不愿声张,可惜终究没能捂住。她这一死没什么,连累他玷污了名声。那天皇后的用意是极明显的,他不是傻子,心里自然也欢喜。

弥生么?他没有想到会是她。他记得那个在晋阳王府怒斥大王侍妾的人,记得在梅树下给他戴暖兜的人。甚至她跟在九王身后时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他脑子里。他不懂得争取,除了偷偷爱慕没有别的手段。如果能将弥生指婚给他,那便是喜从天降。譬如掉进了冰洞里,她伸出援手搭了他一把,将来不单是他的妻,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怎么入了大王的眼呢?是她陈留谢氏的光环引他注目么?他想了想,不单是这个。弥生人品好,样貌也好,自己心仪,别人又没瞎,同样也能看见她的妙处。大王若是个长情的人,弥生跟他也没什么。倒不是私心作祟,他们兄弟几十年,慕容琮是怎样的品性有目共睹。实在是糜烂,家里外头女人那样多,何况王府里有正头王妃,弥生过去了,身份维其尴尬的。

大王的缺德毛病改不了,他也不打算放弃。正如九郎说的那样,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连他自己也要瞧不上自己。何况他对弥生除了私情,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景仰。年轻的女郎能有那样的气概,足见她将来可以撑起门户。他自己不经事,若是有个贤内助帮衬,自然要好太多太多。

他既然为自己打算,大王的行径便让他深恶痛绝。他白着脸缄默,隔了会子方抬起眼来,“原本阿难那事我就怪他拿大做主,暗中截下来交我裁度,关起门或打或杀都是我的家务。偏偏被他闹得沸沸扬扬,连母亲都惊动了。我折了这样大的面子,如何不怨他?九郎,咱们兄弟平素处得不错,我也信得过你。你今日和我说这番话,我心里感念你。横竖不是蒙在鼓里,我也好有万全的准备。”

慕容琤微微一笑,“二兄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兄小时候照应我,我念着二兄对我的好处。况且弥生……”他喉咙里微一哽,很快调整过来,“她在我门下三年多,我待她和平常弟子终归不同。名头上是师徒,她小我十岁,我拿她当自己家里晚辈一样爱惜。”

慕容珩颔首,“我晓得,你我都是为她好,若日后我能同她结亲,自然谢你这大媒。”

他仍旧是淡淡的神情,晨风吹起远游冠边缘散落的发,丝丝缕缕拂在唇上。他笑得愈发牵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二王要是还有救,自然会想法子超度自己。他不愿多周旋,赶在二王发现异常前推说太学有事,匆匆拱了拱手便同他道别了。

其实没有去太学,直接回了王府。

他禁她的足,增派了两个家奴把守卬否大门,她出不去,心里大约恨死了他吧!恨就恨吧!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圈禁她一辈子。

去卬否的甬道上开满了紫色的丁香,太阳烘焙着,发出熏人的浓香。他不紧不慢的踱,盘算着是不是该和她说说他的计划。也许她参与进来,就能对他多些体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