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在对彦信有了一个全新认识的同时,也不由得替他担心,一旦他清醒过来,怎样面对京城里的那些纷纷扰扰。他能坦然接受他失去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地位和权力吗?他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生活在万众瞩目之中,早就习惯了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他能平心静气地过普通人的生活吗?假如他要去夺回所谓的江山,她又该怎么办?是一直陪着他,还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后默默离开?这些都是她今后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思考的。
这天早上,牟兴又过来陪初晨说话,初晨便把自己的担忧给他说了,顺便问问他的意思。
牟兴微微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此时担心这些又有什么用?谁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在陵墓之中时就已经向你表示了他的愤恨不平?”
“那倒没有。不过,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他醒来了,总要面对这个事情的。”他们那个时候,一门心思的都是怎么才能活下来。对于这些事情,不要说没有心思去想,就是想到了,也会有意识的避开不说。
“那就先等他醒过来再说吧,否则什么都是白想。”
初晨站起来,眼望着窗外的白雪轻声说道:“牟大哥,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
“你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是。他这样已经很久了。你也知道,他受了那么多的伤,还曾经中了那种霸道的毒药。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毒发,但我觉着,他要是总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现象。”初晨说着说着就觉得喉咙被堵住,鼻子也情不自禁地酸起来。
“所以呢?”牟兴不动声色的等着她说完她想要说的话。
初晨勉强一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和小米他们把那些东西分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他会记得你们的情义的。”
“那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在这里守着他,也许会离开这里去海澜也不一定。”想到那个可能,初晨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但她不知道,她的下半生还会不会对谁产生这样激烈的情感。
“知道了。”牟兴点点头,转身走了。
初晨见他壮实的身子出了门,越走越远,心里难过之极。他怎么也不肯和她推让推让,安慰安慰她呢?他就是假巴意思的跟她说说让她不要担心,彦信会好的之类的话,她也要好过些不是?
初晨走到c黄边拉起彦信的手一口咬下去,再抬起头已是哭得泪水涟涟,嘴里发狠地威胁:“彦信,我限你三天之内醒过来,要不我吃了你的ròu!”
“你想吃我哪里?”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促狭从她身旁传来。
看着彦信那双清亮温柔的黑眼睛,初晨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呀!”的一声低叫起来,又哭又笑,又叫又跳,拉着他的手上下的晃,只觉得怎样都无法表达她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彦信温柔地看着她,嘶嘶吸气:“轻点,轻点,我骨头都要被你晃散架了。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过来,离我那么远,怎么吃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吃我。”
“你觉得身上怎么样?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初晨一连串的问出来。
“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也很饿。”
“哪里?我瞧瞧?想吃什么,我去做。”初晨紧张地凑过去看,却被彦信一把拉住了手。
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含着笑意:“我想吃什么你都给我做?”
“那是自然。只要这里有的,能弄到的。”初晨不假思索的回答,转眼看见他赤裸裸的眼神,嗔道:“看什么?还没看够么?”
“我想吃你。早就想了,给不给我做?”彦信低低的笑,满意的看到初晨涨红了脸,一跃而起:“我,我去通知他们你醒了。”
“晨儿!”彦信低声唤住她,“不要忙。你先来,我跟你说。”
初晨立在那里,脚底生了根,别着身子道:“你说,我就在这里听着呢。”她也不知怎么了,脸烫得厉害,心里有一只小鹿蹦呀蹦。
“好,我就在这里说。”彦信也不勉强她,就让她矫情一会儿,反正迟早她都脱不开他的魔爪的。
初晨等了一会,也不见他说话,奇怪的望了他一眼,正对上他温柔溺爱的目光,心里一甜,脱口而出:“快说呀,我灶上炖着汤呢。”
这些天彦信只能吃些汤水,牟兴他们是男人,她也不放心交给他们做,自然是集思广益,绞尽脑汁地想了做汤的法子。一来二去,居然给她学会了做几样简单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