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卿卿低头咬他,使劲儿地咬,她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坏人呢?太可恶了,太可恨了!
梁凤歌脸都疼得扭曲了,颤抖着嘴唇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还鼓励她:“再使点劲儿,你这样的只当是给我挠痒痒啊。”
朱卿卿咬到嘴里有了血腥味儿才肯松口,刚松了口,就又听到梁凤歌特别欠揍地道:“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卿卿你其实是对我爱惨了吧。你咬着我,心里有没有在疼?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就变得温柔了呢,谁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喜欢啊。也就是遇着我了,其他人一定受不了。”
“……”朱卿卿沉默地别开了脸,一个人脸都不要了,还指望和他讲什么道理呢?
大队人马行动起来远远赶不上之前的速度,到了饭点就要停下来歇息并埋锅造饭,好处是终于可以吃上像样的饭菜,还能睡上帐篷了。
晚饭做好,梁凤歌和他手下的人围在一起小声讨论事,还拿了筷子在沙地上画线路图。朱卿卿很自觉地捧着自己的那一份去到帐篷里吃,刚放下碗筷就有人进来收拾,还给她送了两桶热水来。
桶并不是家里用的香柏木浴桶,而是一对只到她膝盖高的木桶,但是朱卿卿也觉得很好了,她非常珍惜地用这桶水擦了个澡,湿帕子拭过骑马被磨伤的腿,火烧火燎地疼,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容易收拾完了,到处找帕子绞头发,冷不防梁凤歌大步走进来,直接在简易搭成的c黄铺角落里掏出一个包袱扔过去:“要什么里头都有,之前忘了和你说。”
朱卿卿大窘:“我让你进来了么?”
梁凤歌无辜地道:“这是我的帐篷啊。”
朱卿卿顿觉无力,好吧,她认输,小时候还能斗赢他,这次见面她是真的斗不过他了。
梁凤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黯然,忙又赔笑:“许久听不见水声,知道你洗完了才敢进来的。我又不是禽兽,不会做那禽兽做的事。”
朱卿卿心里要好受了些,从包袱里寻出帕子绞头发,小声嘀咕道:“当然不是禽兽,而是禽兽不如。”
梁凤歌听觉灵敏,似笑非笑地道:“你希望我禽兽不如么?”
朱卿卿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抬起头来看向梁凤歌:“你听着,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若是真的,就请你用慎重的、严肃的态度来对待我,我不喜欢你这样油嘴滑舌,总在言语上占我便宜。因为这样,我会觉得你不尊重我。”
梁凤歌收了笑容,直视着她道:“我和你正正经经地说话,你却总是不肯当真,拼了命地敷衍我,我以为你不想长大,只好一直陪着你玩。开玩笑呢,哪怕就是话说得过了头,也不至于太伤人。既然你已经长大,那就请你好好想想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每一句都当得真。今晚想不明白,明天继续想,到了兴阳府,我要你给我一句准话。”
朱卿卿疼得睡不着,她大腿两侧的皮全被磨破了,况且按照梁凤歌的说法,明天就会到梁家的地盘,再走五天,就到兴阳府。不知道梁家伯父、伯母,还有梁凤歌的那些弟弟妹妹会怎么看待她?
其实她很清楚,以她这样的境遇,嫁给梁凤歌是最好的选择,但要认真回答他却是那么的难。有小时候的情义,还有梁凤歌此番千里奔袭冒死救出她的情义,她大约是应该知足并窃喜的,但她还是不想为了活下去和活得好就把自己整个儿给卖了。他若是真的从小就喜欢她……朱卿卿心跳慢了半拍,哪怕是在黑夜里她也觉着自己的脸热了,那又怎么样呢?她明明才喜欢过周嘉先并想要嫁给周嘉先的,就算是不再想嫁给周嘉先,也没理由这么快就想另外一个人。
可她确确实实就是想了,自从梁凤歌出现的那一刻超,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他所牵动。气愤是为他,高兴是为他,心疼不忍是为他,骂的是他,打的是他,看见的也是他,就连她身下睡着的这张简单的c黄和有些粗陋的寝具都是他的。
想着她躺在他曾经躺过的地方,朱卿卿脸热心跳睡不下去了,不得不坐起身来拥着被子捂着脸发怔。
帐篷外传来沙沙的响声,就像是什么小动物抓挠着帐篷壁一样,朱卿卿有点害怕,紧张地握紧了梁凤歌才给她的匕首。
“朱卿卿。”梁凤歌站在帐篷外和她说话,“你睡着了么?”
“睡着了。”朱卿卿知道是他,立即放下匕首松了口气。
梁凤歌闷笑了一声:“朱卿卿睡着了,那和我说话的是猫卿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