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是何等样人?不急不躁,慢慢抛出诱饵:“当然不值得,但你如果知道那道姑给我师父的信里说了什么,你就不会这样沾沾自喜了。事情的经过很曲折,还留了个尾巴。”他还记着这丫头当日踢他的那一脚,现在小腿还是青的呢。
一句话又将明菲吊得不上不下,憋得难受。明菲看着清虚得意且狡诈的脸嘴,很想伸出爪子将他白嫩的脸蛋掐起几个大红疙瘩来。但她不能,因为她够不到,所以她只能装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糯的说:“清虚哥哥,你快说啦——要不等会有人进来,你再想说给我听也没机会了。”
清虚恶寒的摸了摸手臂,非常想不给明菲面子,冷嘲热讽她一番。但转念一想,这丫头鬼得很,难得吊住她的胃口,再多熬会儿只怕会适得其反,便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吧,信的内容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师父给人家的回信是说,被改了命的人,同样也可以把命改回来,只要舍得花钱,没什么不可以做到的。就是这样。”
明菲的脸一下变得铁青,冷笑道:“只怕这话是老道长特意嘱咐你来告诉我的吧?为什么那天不和我说?”
清虚一点愧意都没有,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啦,刚才和你说的这两个消息,一共值二两,加上你先前欠我的三十两银子,找回狗和帮你出气的五两银子,你还欠我三十七两银子,记住了吧?我走了,记住,明年清明节我来收账。你到时候若是拿不出来,或者跑没影了,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言毕不等明菲发话,晃了晃脑袋,一溜烟跑了。
明菲刚跳下凳子消灭了罪证,娇桃就端着一锅酒酿丸子并三套碗筷进来。接着花婆子也来了,二人待明菲用过后,自将剩下的分来吃了不提。
明菲满脑子想的都是清虚带来的那个消息。陈氏果然命人重新去给她算命求签,她险些就前功尽弃。可是,可是,这次就连老天都在帮她啊,她真的是要否极泰来了吗?她好想叉腰痛快大笑三声。
艳儿嫁得不算近,送亲的人半夜里才赶回来。第二日娇桃去厨房端饭菜,笑嘻嘻的回来和明菲讲艳儿昨日出的事:“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吴家肯定做了亏心事,这是鬼神的警告。要不然好好的,那轿子怎会突然落了底?又不是她一人坐过这喜轿,前一日张家村的五儿坐时都是好好的。她婆家的人直喊晦气,新郎官的脸上都可以拧下水来了。还有呢,她婆家的一条牛,不早不晚,偏生在今早就生了病,爬都爬不起来。听人说,要不是嫁妆丰厚,只怕是……”
明菲笑笑:“娇桃姐姐,你怎么也信这个?”想必不单是艳儿婆家的人直喊晦气吧?只怕吴家也觉得晦气。成婚当日轿子破了,新娘子跌了个狗啃屎,牛又病了,这个兆头,落哪家这心里头可都不太舒服。
娇桃想起明菲自己也是深受此种流言残害的人,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中气不足的道:“我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嘛。”
明菲轻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中午时分,汪氏肿着脸,蓬着头,白着嘴唇,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无精打采的来和明菲借马车,说是马上就要过年,要送点香油钱去白风观供奉三清祖师爷。
没听说过道士也要过年的,明菲故意拿乔不肯借,推说昨日办喜事人太多,马儿被惊吓着了,怕路上不听话,惊扰了婶娘反而不美云云。
汪氏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知她故意刁难,又气又恨,只觉得明菲是小人得志,立刻就要发作出来。可声音刚大了点,明菲就一脸惊恐地缩到花婆子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道:“我关心婶娘也关心错了么?”
第24章赔罪
花婆子抚了抚明菲的背,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奶奶火气真大,应该喝点菊花茶降降火。不然这邪火发作出来,不知又会引起什么事。自家的事理不干净,总不能发到别人身上去吧?这正月忌头腊月忌尾,大家伙都还是注意点的好。”
这话可是故意戳自己的心窝子,汪氏气成内伤。想不借这车了吧,又觉得闺女刚丢了丑,叫她骑个小毛驴慢慢往白风观去,不是叫人一路指点笑话着去吗?又想到昨夜吴贤声和自己说的那席话,说想必是自己几次三番协同二姨娘残害明菲,鬼神这才发怒,降下不祥,一定让自己收敛收敛。只好忍了几十忍,陪了笑脸,阿谀奉承,说了许久的好话,明菲这才倒理不理的让她去问老七的意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