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龚远和又来给李碧道歉,说自己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骂了那群人,那群人要给他赔礼道歉请他喝酒,李碧毫不犹豫地拒绝。龚远和便说,既然如此,不妨去另外一处,见另一个人,这个人是韩大学士的侄子,很仗义的,可以请这个人将他引荐给韩大学士。
李碧不去:“既然如此,你让他引荐你吧。”
龚远和笑道:“我家大业大,是一定要回水城府的。不然我一定能留馆。你考得这么好,却因为这些原因不能留馆实在太可惜了。你去吧,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个机会,果真能成事,也让光庭少些愧疚。你将来不要忘了我的好处就行。”半拉半拖地将李碧拉走了。
李碧惊喜地发现,龚远和这回给他介绍认识的这个韩代之他以前和蔡国栋出访时曾经在钟太傅家中见到过,真真正正是个有名的世家大族子弟,也是个博学的。韩代之很欣赏李碧,口口声声都说他这样的人不能留馆实在太可惜了,表示愿意引荐李碧。龚远和见事成了一半,便借故离开,韩代之就问李碧定亲没有。
李碧回答说不曾。
韩代之笑了一笑,也就不再提起,约李碧第二日午间去珍林楼,他请客。
第二日午间,李碧去了珍林楼,韩代之此次见他更是亲热,中途说起自己有个堂妹,人品乃是上上之选,似有意同他结亲的意思。李碧装聋作哑,待到对方挑明了才说自己与蔡家已有口头之约,韩代之冷笑:“蔡家算什么东西!不过仗着和钟太傅是师徒关系罢了,其他算什么?四品小官,多如牛毛。哪里比得我们韩家?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韩家的女儿岂是什么凡夫俗子能攀得上的?我见你人品出众才好意提出,你却这般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庶吉士,真以为一步登天了,算什么东西!”
李碧赶紧解释,韩代之不肯听,冷笑着走了,李碧忙寻到龚远和把事情经过说了。
龚远和大惊:“这个人心胸狭窄得很,这可怎么办才好?以后你一定要吃他亏的。搞不好连京城都留不住,要外放去偏远小县做县令或者县丞。”
李碧默然半晌,道:“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他一个人也不能代表韩家。”
龚远和猜他是想着蔡家看着他被欺负不会袖手旁观,便似笑非笑地道:“你在京城三年,有些事情应该也有所耳闻。天子脚下贵人多,就算蔡大人护着你,也得看钟太傅肯不肯。”见李碧的脸白了,又道:“你放心,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人,我一定想法子摆平。我就是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看光庭和三妹妹的面子。”
随即急匆匆地出门去了一趟,回来道:“韩代之说,既然你与蔡家已有口头之约,为何先前不明说?他先问过你有没有定亲,你说不曾,他才提出的,过后却那般拒绝他,分明是故意戏耍于他。你也是,既然蔡大人已经明确表示愿意把三妹妹嫁给你了,你就该提一声,就不会有误会了。”
李碧忙道:“我想着到底还没向表舅家中提亲,才没把三妹妹的事告诉他,谁想竟会这样……”
龚远和道:“我再去寻韩代之说说,让他不要生气,到时候你给他赔个礼就算了。不管他怎么说,你可千万别再惹他了。”
李碧没拒绝。
龚远和把这几日的事情讲给蔡光庭听:“根本没有去打听有些什么缺,茫然无措;第一次喝醉,劝不住,后来又拒绝道歉,可见是很难过的,由此断定先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听见人家问他可定亲,可有中意的女子,他断然说没有;过后人家说要把妹子许给他,他又拒绝;可听到人家发怒骂你家的时候,却没有发怒拂袖而去,反而坐在那里解释,直到人家走了才走,由不得让我怀疑他是故意为之。他已然动心,你们还要试吗?再试只怕就不堪了。”
蔡光庭苦笑:“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如果他当时就答应韩代之,你们怎么办?拿什么人嫁他?”
龚远和笑道:“如果他当时就答应,呵呵,韩家败落的旁支还少么?”
蔡光庭有点难过:“韩代之信得过吧?你又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银子?我还你。”
“自然信得过,没有花银子。”龚远和笑:“我办事你放心,你爹不答应你去六部吧?”
蔡光庭道:“肯定不答应,这几日见了我如同见了仇人。不过我寻着机会见了钟太傅,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比较赞同我的想法,还留我陪他下了两盘棋。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