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容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要说这件事,那时候我虽小,却也有印象,崔大人少年才俊,连中三元,轰动京城,王首辅将掌上明珠下嫁于他,嫁妆有整整一百二十抬,当真是十里红妆。可是我却听我姑姑和母亲闲谈时说过,未必才子佳人就是良配。也许这其中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不要管别人家的闲事了,咱们先说你的。”
明菲道:“我有什么事?”
涵容笑道:“母亲很得王老夫人的眼缘,王老夫人主动问起你的亲事。说是听见叔外祖母和姨母都在替咱们家打听,就记在心上了,今日见了你和明珮,觉得都是好姑娘,想替你做媒。”
明菲垂下眼道:“嫂嫂就爱寻我开心。”
“听说是王家的表亲,礼部刘侍郎的幼子,是和你哥哥一批的庶吉士,留馆入了翰林的。我听你哥哥说,这个人人品也还不错,只是稍微清高了些。”涵容笑道,“我和你说,我们这里并不太计较那事儿的。我姑姑就是二月里生的,也没怎样。后天约母亲去玩,就是要请对方的母亲嫂嫂过来相看呢。”说着捏了明菲的脸一把,“说吧,我这么疼你,把这事儿都告诉了你,你怎么谢我?”
明菲闻言,少不得要假装娇羞一回,半推半送地将涵容弄走了,回了房就躺在c黄上发呆。
果然第二天陈氏和蔡国栋见着明菲的表情都和平时不太一样。才吃过早饭就有裁fèng上门,拉着明菲比划了许久,弄得明菲浑身不自在才放开了她,转而和陈氏细细商讨起来。
明珮眼睛都红了,陈氏明摆着就是偏心,还是得了蔡国栋允许后明目张胆的偏心,她也不敢表示不满,只能在裁fèng走后拉着明菲闹:“三姐姐,做的什么新款式,过后记得要分我穿。”
明菲还未答话,陈氏就呵斥道:“行了!哪次少了你的?越大越没样子,简直不懂得轻重!成日就记挂着拿你三姐的衣服穿,我何曾亏待了你!”心里却想着明珮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和四姨娘一个德行。
明珮许久未被陈氏呵斥,吓得气也不敢出,涵容忙打了圆场,将明珮劝下去,又背地里许了明珮一块料子想让明珮平复嫉妒之心。
出了重金后裁fèng的手艺和速度果然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把明菲的衣裙送了来,乃是一件丁香色纱衫,配牡丹色绸绣枝梅纹裙子,配上明菲那种端庄大方的气质,穿上后人就显得大了两岁,显得格外端庄美丽。
陈氏看得眉眼弯弯,又从自己的妆盒里拿出一对金镶紫晶石耳坠给明菲挂上,又给她挑了根银质攒梅镶紫晶石发簪,笑道:“哈哈,这一装扮,我竟不认识了。”
众人齐都笑起来,明珮又羡慕又嫉妒,回到屋子里就发脾气。她奶娘问她怎么了,她气呼呼地不回答,烦躁地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头。她奶娘帮她把被子拉开,笑道:“五小姐,天气这么热,捂坏了怎么办?”
明珮扑到她怀里哽咽道:“只给她做衣服,不给我做。无论我穿什么,做得怎样好,旁人眼里永远只有她,有什么好东西也只记着给她和明玉,就是因为她们是嫡出的,我是妾生养的。”
她奶娘安慰她道:“嫡庶有别,这是没办法的事。三小姐行长,她一日亲事不落实,你跟在后面就吃亏,别和夫人闹。只要夫人还肯把你带在身边就好。”
明珮坐着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又收拾起笑脸去和明菲道歉。明菲知道她纠结些什么,淡淡一笑,道:“衣服首饰什么的,在我心中实在算不得什么,难得姐妹一场,你我年龄也大了,还不知还有几年能在一处,今后总还是要互相帮衬的。”也不管明珮听得懂听不懂,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去了。
蔡光庭有心想将王家想替明菲做媒的事情说给龚远和听,偏生龚远和这几日跑得无影无踪,也不知去了哪里。想了想,又有些生气,既然龚远和自己都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自己也没必要替他cao这份闲心,左右只是相看,不可能这么快就定下来。
相亲那日,偏生天气不好,一直就在下着细雨,陈氏担心相不成,早早儿使了人去王家打听,结果得知刘家夫人有风湿,每逢阴雨天气就浑身发痛起不来c黄,得推后几日才行。陈氏便开始疑心人家是不是瞧不上蔡家,王家只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毕竟礼部侍郎虽只是正三品,比蔡国栋只高了半级,但京官和外官却是不一样的。越想越不高兴,刚好蔡光庭沐休,便让他想法子去打听打听,若是和她猜想的一样,她坚决不用热脸去贴冷板凳,因为勉强贴上了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