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这个嫂子还专门与她作对是吧?明菲微微一笑,“是呀,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得到?”
龚婧琪道:“那个时候,我们处得最好,后来才换了周清和你好的,是不是?”
明菲点头:“嗯,假如不是那年妍碧在袁家总欺负我,总和我过不去,说不定一直都会很好。唉,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她为什么总要针对我啊。我委屈死了。”有些事情,不是叙旧就能解决的。
龚婧琪哑口无言,干笑道:“那是误会。”
明菲用扇子去扑前面一只飞得懒洋洋的粉蝶,笑道:“是呀,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真是可惜。时光如水,我们这一群人,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说不定将来都有了自己的夫君和家后,更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产生更多的误会。咱们女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各有各的利益,话说得如此明白,龚婧琪彻底放弃了与明菲叙旧套交情,劝说她后退一步的打算。
二人立在紫藤花架下,一时相对无言。
花婆子寻了过来,笑道:“都好了,姨娘还是需要卧c黄休息个一天半日的。”
龚婧琪与明菲淡淡地扯着一些闲话,将二人送到了垂花门口。
花婆子笑着同明菲道:“三小姐,朱姨娘说是晚上要给您做吃食谢您,让二小姐亲自给您送过去。”又道,“老奴早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和咱们家那个一样,惯会装娇扮可怜。”只可惜龚中素不是爱色的蔡国栋,龚二夫人也不是软善的张氏,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个可怜兮兮,善良软弱的朱姨娘。
明菲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晚上就坐等贵客上门就是了。”
龚远和由龚远秩陪着坐在外院廊下躲阴凉饮茶说话,等着明菲出来,见明菲嫩黄色的裙摆在垂花门口出现,忙和龚远秩别过,快步上前迎着明菲一道归家。
明菲仔细点过龚远和手里的银钱,锁进钱匣子里去,笑道:“一共二千五百两。你二弟可真有钱啊,随便出手就是一千两,加上替你赎衣服的钱,将近两千两。你们家到底有多少钱经得住这样折腾?”
“送上门来的银子,不拿白不拿。”龚远和道,“二弟手里没多少钱的。你别看他们一个个穿的好,吃的好,用的好,实际上婶娘害怕他们学坏,每个月按例给银子,一般不会多给。我想,二弟如今基本没什么钱了,最多还剩千把两。”可以大手大脚用钱的人是他,而不是要培养成才的龚远秩和龚远季。
明菲道:“我觉得他们明显就是拖,夜长梦多,不能任由他们拖下去。”
“当然。哦,对了,舅舅知道我当衣服的事了,已经又写信给爹爹了。”龚远和塞了碗绿豆汤给明菲:“喝下,消消暑。”
紫罗在外低声道:“大爷,薛总管有事来禀。”
龚远和起身道:“你去躺躺,我去去就来。”
明菲睡得半梦半醒的,龚远和从外面走了进来,推了推她:“袁家看好日子了,说是后日下葬。我明日下了衙门,就直接去他们家吊唁,你让人给我准备一份丧仪。”又递过两张纸给她看:“那些画卖了三千多两银子,在花满楼旁边买到一个铺子,还有城郊两块上等田,有两百亩。只要不遇到意外,足够她孤儿寡母好好过日子了。”
明菲还在看地契房契,却见龚远和拿着一封信在一旁晃来晃去的,不由笑道:“那又是什么?”
龚远和嘿嘿一笑,打开给她看,却是袁司璞的亲笔书信,言简意赅几句话,无非是自己不孝,不能奉养双亲等等。对于孤儿寡母却是没有提。
明菲皱眉:“你从哪里得来的?”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他这分明是伪造的,不由将那信高高举起对着光线仔细查验,“你也不怕被他们家识破?”
龚远和笑道:“巨大悲痛中的人,总会走眼的。更何况,此人的手艺我还信得过。你刚才不也认为就是他的亲笔书信?”
“谁?”他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别问了,一个朋友。”龚远和笑着将此事忽略而过。
傍晚时分,龚妍碧果然带着两个丫鬟,提着个食盒娉娉婷婷地来了。不过是精心制作的几样普通点心,并没有上什么汤汤水水的。放下后就细声细气地将两个丫鬟给打发了,其中一个还不肯走,被白露硬生生地拉了去。
两下里问过好,龚远和要避出去,龚妍碧却不肯,揪着龚远和的袖子就流下泪来:“哥哥,求你看在那一线血脉的份上,帮帮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