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金簪壮着胆子笑道:“奶奶,水城府今年的枇杷还没上呢……”
明菲扫了她一眼:“你们想吃?那赏你们了,都吃干净啊,一个不许剩。”
众人唬了一跳。大爷这么远带回家来给奶奶吃的东西,要叫他知道,奶奶半点没吃,却让他们全给吃光了……金簪忙摇头:“奴婢不想吃,半点都不想吃。”
明菲一笑:“那还不赶紧拿过去?顺便把这衣料都给我锁到仓库里去。”
薛明贵此时才看见她隐约是在磨牙,不由暗自抹了把冷汗,幸亏这衣料不是也要拿去送人。不然龚远和吃了气,他也要跟着吃气了。
金簪和丹霞一人抬了枇杷,一人拿了衣料出了院门,和随后跟出的薛明贵道:“薛总管,大爷回来,您可得替我们作证,我们劝过奶奶了的。”
薛明贵低声道:“两个笨丫头!分一半过去,留一半在家,又全了大爷的心意,又听了奶奶的吩咐,这样不是更好么?”
金簪和丹霞对视一眼,笑道:“薛总管果然是总管,出手不凡。”
薛明贵笑了一声,道:“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
丹霞左右看看无人,肃了神色道:“薛总管,您和我们说实话,大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薛明贵摸了摸胡子,道:“我看着大爷并不知道这事。”见两个丫鬟都紧张不已,遂笑道,“急什么,大爷很快就会回来了。快去办你们的差事。”
薛明贵胖胖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拐弯处,丹霞道:“薛总管也不是个好人。明知道咱们都急,他却不告诉咱们。”
金簪提起筐子道:“算了吧,我敢打赌他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刚才就会说出来宽奶奶的心了。赶紧地办了差事,回来伺候奶奶吧。”
花婆子见明菲坐在窗前拿着账簿看,但久久不见翻动一页,分明心不在焉。便递了杯茶过去,柔声劝道:“奶奶,身子不舒服就别撑着了。这账簿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明菲接过茶,磨着牙道:“我听薛总管回的话,他分明就是知道我病了,才说叫我好好养着。他不但不回家来看我,偏生还跑去跟别人喝酒!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给他看账簿!”说着将那账簿狠狠砸到地上。
花婆子心想,明菲已经爆了,自己若是再不劝着点儿,只怕要闹僵。于是赶紧弯腰拾起账簿,劝道:“奶奶,兴许大爷是去解决这事儿了呢?您可别钻牛角尖。他回来您可不兴和他吵,先问清楚再说啊。”
明菲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一想到这事儿难道就比她病了更重要吗?就不能先回来和她说清楚,再慢慢去解决啊?于是就更郁闷。
花婆子见她情绪还是不好,便出主意道:“奶奶,您不妨出去寻陈小姐和钱夫人她们玩儿啊,回来后指不定就什么都好了。”
明菲趴在小炕桌上,懒洋洋地道:“不去!没心情。”
门外传来山儿和喜福的嬉闹声,花婆子灵机一动,道:“要说山哥儿这个孩子,还挺喜欢您的。不然您还是领着他一起玩七巧板吧?”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也叫龚远和看看,谁才是真正贤惠的那个——都这样子了,还替邓九看孩子,有几人能做到?
明菲勉强一笑:“山儿挺不错的。但我现在不想陪他,我心情不好,怕不小心吓着他,让宝儿和锦云陪着他吧。”
花婆子没辙了。
金簪和丹霞办完差事进来,就看见明菲趴在桌上,花婆子在一旁看着她,屋子里静悄悄的。于是也加入了这个沉默的队伍,都跟着花婆子一起看着明菲。
明菲被她们看得浑身不自在,直起身来轻轻吐了一口气,不就是有个莫名其妙,什么都不是的人跑上门来逼着自己替老公收个妾吗?那两猪脚都没还表态,自己急什么?想到此,她扯起嘴角:“今日无心做事,我们来玩牌吧。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们的。”
花婆子等人此刻的想法就是,她但有所求无所不从,于是赶紧支起桌子,凳子,拿了一副象牙骨牌出来,众星拱月一般陪明菲玩起牌来。
从花婆子起,几人轮流坐庄,牌过三巡,明菲总是赢,不由郁闷地道:“你们干嘛总让我赢啊?这样有什么意思?”
花婆子喝了口茶,道:“行,行,行。这回一定让您输。”招呼金簪和丹霞:“注意了,别让她赢。”
明菲道:“你要我输我就输啦?”
金簪笑道:“奶奶,您还不知道吧,花妈妈可是有名的老赌棍。咱们人人都是她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