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安置妥当,明菲便派人去请三姨娘、邓九姑侄二人一道来过节,三姨娘倒是欢欢喜喜地应了,邓九托辞山儿要守孝,不肯来,只收了一些素饼和果子。
明菲也不勉强,高高兴兴地把节过了。
十八这日,陈大奶奶与陈三奶奶联袂而来,进门就拉着明菲亲热地问长问短,陈三奶奶的亲热还属正常:“看着气色倒好,这些日子一定热得受不住了吧?莫怕,天很快就凉了。”
陈大奶奶却是亲热得有些过分:“稳婆可找好了?我跟你说,得提前寻好,九个月的时候就该请到家里来养着才行。ru娘呢?你没有经验,又没婆婆,母亲也不在身边,自是不知道什么样子的才好,不如我替你挑几个过来,你选一个?”
陈三奶奶撞了她一下,嗔怪道:“大嫂,这ru娘不但要身体好奶好,还得合眼缘。咱们选的不见得就和明菲合得来,你硬要送一个过来,若是明菲不喜欢,拿着还不好处理,那便不是替她着想而是为难她了。”
陈大奶奶面上一热,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这可怪不得我,好久没见小辈们添丁,我这可都是高兴的,明菲你可别怪我多事。”
明菲笑道:“两位舅母说哪里话,您们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你们多事?稳婆是东四街的邱婆子,早就说定了的,定钱也收了。至于ru娘,目前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但还没最后定下来。”
陈三奶奶笑道:“最多下个月就要把ru娘定下才好。”
明菲点头应下,又问陈莹的情况:“我好久不曾见到莹姐姐,舅母也舍不得把她带过来。她十月要出阁,我身子不便,也不能去送她。这几日桂花开得极好,三舅母便放她来我家里玩一天,我约上周清,让我们聚聚可好?”
陈大奶奶便笑陈三奶奶:“看看你,把莹姐儿拘成什么样子了?她想出门透透气,还得托了明菲向你求情。”
陈三奶奶道:“如果她平时肯多下点功夫,我又何至于死死拘着她?到现在为止,仍然连最简单的小菜也做不出一个来。这样子去了婆家,不得被人笑死。罢了,罢了,她这些日子也拘得暴躁了,你给她下帖子吧。”
明菲忙道:“我还要先准备准备,就后天请她过来好了。两位舅母若是没事,也一起过来玩。”
陈三奶奶道:“我们就不过来凑热闹了。不过你那时候请周清过来,只怕是有些不妥。”
明菲吃了一惊:“怎么了?”
陈三奶奶看了陈大奶奶一眼,道:“乡试不是刚放了榜么?消息虽然还未传到水城,但我听你大舅母说,那钱秀才这次没考上。钱家已然得了消息,一家子只怕都难过得很,你若是下帖子去请周清来玩,只怕她为难。”
明菲不由很是替周清难过了一回,却又突然想起陈大奶奶那个说是今年要参加乡试的侄儿汤盛来,便笑道:“我上次去抚鸣,见着大舅母那个侄儿汤公子,记得他也是参加此次的乡试,不知考得如何?”
陈大奶奶的眼睛顿时笑成了弯月亮:“他还不算丢脸,考了第三十名。”
明菲连忙恭喜,甚至怀疑起陈大奶奶此行就是专门为了来告诉自己一声汤盛考中了举人的。
果然下一刻,陈大奶奶便道:“我听说明珮已经定了亲,明年就要出嫁?”
明菲笑道:“正是,是登州知府的小儿子,人很上进。家父家母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
陈大奶奶试探道:“明玉也有十三岁了吧?想必接下来你父母就要替她相一门好亲了。也不知谁家有那个福气,能得了她去?那京里好人家许多,可有什么打算?”
明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她自小娇惯得很,在家母亲宠她,跟了我哥哥去,嫂嫂也宠她,宠得她又娇又憨。我们背地里还笑,也不知以后谁得了她这个小魔星去。我哥哥常开玩笑,说是怕她受委屈,不求她未来的婆家大富大贵,但一定要寻个脾气温和,肯待她好的人家,妹夫的人品也要好,还要上进能养家,不要不识时务的书呆子。又说,谁要是对她不好,一定要打上门去不饶呢。”
蔡光庭的要求高的很,她的要求也高,若汤盛是那书呆子,就莫要打明玉的主意。若不是书呆子,还得有心理准备,若是对明玉不好,就等着挨揍好了。就看汤家有没有这个信心和勇气。
陈大奶奶最慌的就是蔡家看不上汤家的门第,听到明菲这个话,大大松了一口气,愉快地道:“她那样可人,有几个人舍得让她委屈的?你哥哥说的这个没错,脾气温和固然好,男人还得有出息才是上选。天底下的父母兄长都是一样的想法,生恐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我那弟媳也常常担心汤盛脾气太软善,将来若是遇到个脾气暴烈些的媳妇,可是要吃亏。可汤盛脾气虽然软善,却不是个没出息的,他虽然爱读书,却也不是书呆子,在家也经常跟着他父亲去收租子,学着管田庄里的事务。也不是个没担当的胆小鬼,该做什么都有自家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