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大喜,立时便斟酒三杯祝贺她。邓九笑着饮了,邀约明菲来年携子女来做客,席间说到双寿:“我听说他去年成了亲,不知新娘子如何?”
明菲笑道:“我当时走不开身,没亲自去做客,但听去送礼的管事娘子回来说,新娘子很温婉大方。他日子也过得很好。”
邓九微微叹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是夜,二人一直说到三更时分,菜未吃多少,却喝了整整一坛酒,直到龚远和来接人,方才散了。
明菲喝得半醉,靠在龚远和怀里,听着船舱外的水声风声,看着窗外西沉的弯月,回想前世今生,不胜感慨。
她近来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事,脑子里爸爸和妈妈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而龚远和、舒眉、展飏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他和她的生活中有小吵小闹,会有误会,会生气,但他和她心中,彼此就是自己最亲近,最相依为命的人,没有什么误会解不开,没有什么事能比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如此契合的另一半并留住他守护他更重要。
这三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但总体都是好事。二姨娘死了,蔡光正举家迁走,不知所终;蔡光庭升了官,涵容又生了一个儿子;汤盛与明玉成亲的第二年就考上了进士,虽未考上庶吉士,却也谋得了不错的位置,带着明玉高高兴兴地去赴任,明玉写信来说已经有了身孕,夫妻和美,字里行间满是喜悦和开心。
蔡光耀考上了秀才,引得蔡光华十分刻苦上进;龚婧琪风风光光地嫁到了孙家,相夫教子,过得十分平静;龚远秩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举人,再接再厉准备继续科考,他与沈家大小姐成亲后夫妻互敬互爱,沈家大小姐是个当家理财的好手,将家中打理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虽然龚中素仍然一样的爱抽风,隔三岔五总要挑点事情出来,但那对于已经步入正轨的龚家人的生活来说,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朵浪花——平静中添点乐趣罢了,没人把他当回事。
至于崔吉吉,果然于年前风风光光地成了七皇子正妃,她小小年纪,待人接物游刃有余,不多时就传出了贤名,深得太后、皇后喜爱。
明菲不知道宋道士关于崔吉吉贵不可言的批命还做得数做不得数,毕竟目前皇帝完全没有废太子的迹象,太子吃过上次的亏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反倒是那位赵王有些蠢蠢欲动。但这一切,都离她太远,她和龚远和的目标就是,脚踏实地的好好过日子,保护好家人和自己,力争上游,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每一件事,给孩子以身作则,不叫心中有憾。
以后的岁月还很长,她不知道今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生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也无法预测到孩子们的将来,是喜是忧是苦是甜。但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在,她在,就没有过不去的槛,没有趟不过去的河。
她不知道这世间是否真的有神灵存在,但她真真切切地知道,只要不放弃,只要努力,只要心中有希望,失去的总能再寻回来,关上一扇窗,必然就能打开另一扇窗。也许,窗外的风景不一样,但它始终是美好的,独一无二的。
龚远和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角:“你在想什么?”
明菲绽放出一个甜蜜的微笑,轻轻搂住他的腰,低声道:“我在想,等到了湘州后,我们应该再生一个孩子。”
龚远和拥紧怀里的妻子,低声道:“都依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全书终——
番外一:袁枚儿篇
袁枚儿早就听家里有经验的妈妈说,她怀的这一胎是个儿子。
尽管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很高兴。假如是真的,这就是崔家的第一个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谁也比不上,包括崔吉吉在内。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老夫人,也会让她一步。更不要说这家里其他人了。至于崔悯,他如此重视子嗣,想必他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事实上,尽管还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崔家人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崔老夫人免了她的日常请安问好,房里的好东西,流水一样地送到她的房里;崔吉吉再不敢惹她,就是在她面前也鲜少露脸,她寻了由头训斥崔吉吉,崔吉吉也是老老实实地应了好;崔悯不管有多忙,每日总会抽时间去看看她,问她想吃什么,若是她开了口,哪怕是不合时令的东西,他也会千方百计地去想法子。就算弄不到,也会寻了其他好东西来替上。家里的姬妾,远远看到她就老老实实地请安问好,乖得像兔子,下人们更是谄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