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廖府,管家闻讯来迎,态度殷勤,说老爷正亲自在里间打点茶水,招待各位贵客滟。
穿过庭院的时候,迎面走来数名小厮婢女,低声嘀咕着什么,似是在抱怨东家两月工钱未清,此前工钱又少发了。
管家脸色一变,立下斥道,“去去,向来是本月钱粮,下月结算,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还不干活去!”
奴仆自不敢多辩驳,很快便散去塔。
少倾,进到大厅,见到那廖善人,那是名年过百半百的男子,眼末微斜,目透精光,虽有意收敛,但一看便知是精明狡狠之人。他对众人显得敬畏合作。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说起案发那日细节,账房先生胡谓白天便携款过去和那四户人家密谈,这笔款项已非当日说好的每户五十两,而是加至六十两,统共二百四十两纹银。
本来,对于每户五十两这数目,其他村民都已应允,这四户却依仗自家位于村首,起了贪念。
因比他人多加了银两,若被村人知悉,必有不满,是以,胡谓乔装一番,悄然前往,并未为村人所见。
这也给了那四户户主可乘之机。
将人杀掉,取了钱财,再佯装成胡谓携款私逃。这胡谓父母早丧,只有有个姊姊,早年携他嫁到邻镇,后他长成,又念了些诗书,便回故乡做事,他无家口之累,逃起来相当便捷。小伙子虽说平日和善,但终究身怀巨款,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这卷款潜逃,亦是合情合理。
那廖善人如是说罢,又赔着笑脸道:“小人是商贾,倒也明白这些人的心态。银两小人还是有些许,虽多加四十两,但还是不愿多加纠缠,还望一切顺利,尽快动工,哪成想出了这档子事……如今,所有活事都不得不撂下,这几名刁民着实太可恶,杀人谋财,几位娘娘务必要替廖某讨个公道呀,最要紧是,这胡谓死得冤,这事本不该他来谈,但他本是那个村子的人,早年曾在那里住过,和这些人认识,便唤他去办了。”
连月瞥他一记,淡淡道:“你若有怨,我等自会还你公道。”
“是,是,谢谢长公主。”
廖善人正谄媚笑着,不妨那双城突然问了句“敢问善人,你可还有其他修建之活需用到他人之地”,廖善人眸光一变,显见有些不愿回答这问题,但随即还是说了,欲于岷山以西入郡处,修些客栈和酒肆。
妙音若有所思,笑吟吟道:“这怕是又要圈用不少邻近农户之地罢,廖善人又得花上好些钱财了。”
“要得,要得,总要合理补偿才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男人低头弯腰,连连说了几句“有道”。
慕容缻却是个不客气的,冷冷打断他,“杀人劫财?依本宫看,事情只怕要复杂许多。这仵作验尸记录说,从那胡谓身上尸斑和腐败情况来看,他确实死于密谈当天,死于午间未时。”(未时:13:00-15:00点)
“他乃乔装而去,无人看见,若他并非为那四户人家所杀,而是死在别处,后方被移尸至其中一人家中,也未尝不可,你说是吗,廖善人?”
其实,若这四户人家确实无辜,则这才是案件真相。众人都清楚明白,若果是如此,这凶手如非廖善人,则很可能就是廖善人买通黄天霸所为了,其后,他更让黄天霸将这几人罪成凶嫌,判下死刑!
但众人知道,廖善人老奸巨滑,绝不会承认,是以都无正面盘问,只从旁侧敲一些疑问,慕容缻却直接问了出来。
那廖善人果是镇定,毕恭毕敬答道:“回娘娘的话,小人那天让大账房将银两取给胡谓以后,便和碧玉斋的夏老板谈生意去了,夏老板可以作证,诸位方才说胡谓死于未时,我却是巳时已出门。”(巳时:9:00-11:00点)
慕容缻一声冷笑,红唇一阖,便道:“本宫自会盘问那夏老板,只是,你手下难道无人可使了吗,倒非要你去干这事不可?”
廖善人明白她意思,小眼一眨,回道:“这可真是冤死人喽,娘娘不信,可着相关彻查清楚。”
后来,传了那夏老板过来问话,那天,廖善人果与他在一起,另有酒楼伙计能作证;又着廖府所有家丁打手相问,都说廖爷不曾指使自己杀人,且基本都有人证,证明当时自身各有去处。
廖善人此处,似乎再无线索可寻。而那胡谓之姊,虽是苦主,如今也伙同夫婿来到岷山,等候审讯,但当时人不在此地,根本谈不上提供线索。众人和二人见了一面,发现她与夫婿都是良实人,两人悲痛欲绝一番,却无可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