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何大爷?”连月淡淡看向何老汉。
何老汉抬起满是皱纹和血痂脸,低声道:“大人,何杰当时确是离开了不错。”
何杰明显松了口气,连月微微一笑,又道:“何杰啊何杰,枉费何舒待你赤诚,枉费何老大爷对你信任,你却说了谎!”
何杰脸色一变,“糙民不懂大人意思。糙民——”
“住口!”连月猛地站起,一手指向他,厉声道:“当日,何舒担心同行会让你惹祸,遂让你离开,可你放不下,最终还是尾随而去,你潜入了古府,更目睹了整个过程。然而,你害怕一旦说出真相,会遭古德报复。”
“我没有去古府!”何杰猛地直起身子,咬着牙道,“大人,糙民没有!”
“不,你有!你既说从未见过古德,怎能让纸扎铺子做出古德的纸扎僮子,做工这般惟肖惟妙!”
“那僮子是我的朋友何舒,不是古德!我既拜祭他,就按他和芳蕊的形象做了……”
“不是古德?你又说谎了何杰!何舒身段清瘦,那僮子却身形高壮,何舒是穷人,没有戴扳指的习惯,你抬头瞧瞧,古德拇指一段尤为细白,那是长年佩戴扳指的结果。最重要一点,那纸扎男僮面目模糊稀烂,并非如你当日所说,怕风起,拿石压住,而是你拿石头泄恨敲烂,这个季节,岷州各地无风无雨,那天天气闷热,我们一行过去,半路可是丁点风也没有,你何须拿石去压纸扎?你若拿石去压,为何单单压这僮子,而不压那僮女和其他纸扎?当时,我们在背后出声,你怕泄露心中秘密,假意装成受惊的模样,想将纸扎全数扔进湖里,可惜,李提刑家护卫身手太好,将纸扎和你都及时救起。何舒,天网恢恢,真的疏而不漏,何舒,你的朋友正在背后看着你呢!”
连月语音方落,何杰脸如死灰,跌跪在地上,目中泪光泫然,哑声道:“好,我说,我说,何舒,如果这是你的意思……是我辜负了你……”
这几个来回,堂上堂下,人人震惊,想不到竟有此峰回路转,黄天霸脸色也是一暗,然而,楠木椅上,权非同依旧面如春风。
这时。古德上前一步,厉声打断何杰,抢先一步质问连月,“连大人,好一番利落盘问,好一番作戏,可大人别忘了,这何杰既为何舒挚友,何舒与我有争妻之恨,作为那短命种的朋友,他所说之辞,如何能作为证据将我定罪?”
☆、220
连月笑意不减,“古老板急什么?难道是做贼心虚?咱们且先听听这何杰是如何供述的。舒麺菚鄢”
古德捺住脾气,目中仍透着满满自信,“好,且看看这贱民如何狡辩。”
连月示意何杰说话,何杰举袖擦拭了下双睛,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与何舒分别后,何杰直觉何舒会出事,一番挣扎,还是跟了过去。
何舒虽血气方刚,却也没有冲动到底,心忖古德在前院招呼宾客,寻思走后门进去悄悄将人救走,不料古德老谋深算,早有准备,让人在后门守着,将何舒和尾随而至的何老汉抓个正着柝。
何杰心焦如焚,他有一相熟的亲戚在何府帮佣,他略一计较,改从正门取道,对门房只说有急事要找亲戚,门房不疑有他,将人带了出来。何杰寻了个借口,说知古府今日办喜事,吃喝一定少不了,想进去吃上一盏。那人将他取笑一番,便又将他从后门悄悄带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这何杰进得去,借机问起府中情况,对方一一相告,又将他带到自己屋中,说忙完便过来带他去蹭顿美酒,随后便匆匆离去。何杰趁机四处摸索起来,寻到一个偏僻院落,只听得喝骂殴打之声从里面传来,他一惊之下,趴到门fèng偷看……
古德手刃何舒,何舒的血洒了古德一身枧!
“我因怕古德报复,是以虽亲见何舒遇害,却不敢说出真相,惟恐翻案不成,连累父母亲戚。”
何杰苦笑,最后如是说。
连月又命人到古家,将何杰所说亲戚带回来。柱香功夫,一名年轻男子被衙差带上公堂,他惊惧万分,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正好如实回了连月问话,正与何杰供词完全一致。
堂上堂下怒声四起,要求严惩古德,古德此时不怒反笑,挑衅地看着连月。李兆廷陪在权非同下首,适时给了黄天霸一个眼色,黄天霸看向连月,“大人,捏造的事实再动听也是枉然,凡事需讲求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