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一条长廊,阑干染满铜绿,左右是两道浑圆大柱。
霭妃进去的时候,院中另有两名内监,似早便守候在此,正将地上一张糙席抬起,放到一侧。她看着前面的摆布,目中不由得透出丝猎奇,随即唇角冷勾,“这李提刑倒是大阵仗,这次宫中岂非好些地儿遭殃。”
陪同她来的内监赔着笑脸,没有多话,糙席、内监,自然并无什么稀奇,霭妃口
l中的大阵仗指的是内监前面的地窖。
那是个长约五六尺、宽达三四尺,深有二尺余的深潭,当中满布点燃了的柴炭,炉火红透,热气沸腾,当中架着两根胫骨,整个地儿冒着浓烈的酒醋酸气,窜进人口鼻去,好不难受。
霭妃皱眉捂鼻,冷冷道:“倒把人骨当猪骨来熬了。怎么,你们是哑巴吗,接下来要怎么着?别浪费哀家时间。若李怀素查不到什么,装神弄鬼,对宫妃诸臣不敬,也莫怪本宫在皇上面前参她一本!”
两名内监,其中一人,拿起地上放着的一把红油伞撑开,另一个人连忙解释:“太妃娘娘,那李提刑言及,前人验尸典籍曾载录如下,‘将洗的尸骨,用麻绳串好,挖一个长宽深分别为五尺三尺和二尺的地窖,堆入大量柴炭,在把地窖烧红烧热后,捞出炭木,洒进一定的酸醋料酒,趁窖中热气正浓,将尸骨放进,盖上糙席,约个把时辰后再将尸骨取出,阳光下撑开红油伞,便可进行检验。如遇雨天,可改用炭火隔照。”
“噢,今日阳光正好,日照下该如何证明这人并非死于自然?”霭妃被勾起些兴趣,瞧了眼当空日头,缓缓问道,看的出有些紧张。
另一个院里,内监恭恭谨谨回答慕容景侯,“若死者生前曾遭击打,红油伞下,骨面将出现血色红痕。若骨上无红,即便骨头有所碎断,则很大可能是死后折损所致。”
慕容景侯不住点头,眉眼弯出丝笑意,“倒是十分有趣。可纵使骨头有伤,只能证明这些宫女死于他杀,又该如何指认凶手?”
“凶手之名难道还能凭借死者记忆刻在这死后的骨血之中不成?”几墙之隔,仇靖微微冷笑,质问内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