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我到过陈金家,日子过得不错,应是连玉吩咐当地官衙照料所为,以还旧情。除了陈金,还有其他几人,当年对他和玉妃都非常不错,他既让人照拂,杀人不免引起他注意。”
“谁料,此案还是复查,你遂设下陷阱,一个一个诱杀主审的人,先令李兆廷落单掉入地窖,我一直想不通,缻妃那天为何把我叫离,还有那引开提刑府的内侍,如今终于明白,只怕都是出自将军的指示。但阴差阳错下,我们没死,窖中尸骨被起出,你为防我们会查到宫女身上,便派人过去将所有人杀了。”
她说到这里,缓缓顿住,四处也是静悄悄的,只有树叶沙沙,仍在轻轻响着患。
“故事到这里完了吗?”慕容景侯笑问。
素珍神色一肃,“将军,这是不是故事你心里有数,当年事远,大多已不可追,当中更有我的猜推,但今日杀手是你所派,证据在此,难道,堂堂一个护国将军竟敢做不敢认?”
慕容景侯:“老夫敢做自然敢认,只是矛盾的是李提刑你。你不会拿我。”
他说着环看四周,眼中透出看老练世故的洞悉,“你把人分开来检,只怕不仅仅是希望把一切清楚展现出来吧?再说,皇上也不在此处。”
素珍被册状元当日,到御书房时拜会天子,被连玉他门生的姿态训了一通话,当时觉得连玉讨厌透顶,身上一股子狈味,狡猾的很,当时慕容景侯也在,她这时终于明白连玉像谁了。
四下众人却为之惊心,这慕容景侯是什么意思?
无情向来冷静,闻言按捺不住走到素珍面前,“你难道打算放过他?”
“是啊,怀素,这人是惹不得,可他杀了人,甚至还杀了皇上的母亲,”追命和铁手也趋步上前,眼中都是惊色和不解,铁手道:“你把他交给皇上,皇上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你在接案之前,不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追命说着,突然想到什么,“难道你是怕皇上痛苦?”
“不,再难受,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素珍本默着,此时终于开口。
“还是你真怕因此罪了慕容家,也让皇帝羞恼成怒,毕竟,对他来说,如何处置慕容景侯,是个大难题,杀,得罪太后,不杀,于心难忍,你怕他因此怪责于你,不许你再为冯家翻案?”无情缓缓出声,语气却已冷了下来。
“够了,你们让怀素说,她才是主审,她才有权力决定怎么做!”眼看众人声声逼问,小周突然大喝一声,狠狠看着无情。
无情冷冷一笑,“世情黑暗,我原以为提刑府最后是一个能伸张正义的地方,原来我错了。我知你最懂趋吉避凶,可恕我无法苟同。”
“你!”小周双目通红,握紧双拳。
一旁,青衣捕和无名女捕也都愤怒异常,女捕冷冷道:“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所有的伤也白受了,这世间只有真相没有判决又有什么用?”
素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地上油伞和被慕容景侯扔落的胫骨上。
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慕容景侯再次出声,“李提刑此举,慕容家铭感于内,冯家来日翻案,慕容氏必定全力支持,助你再耀门楣。”
这次,他眼中倒再无一丝讥嘲。
他并无面上这般有恃无恐,连续的挑衅和问话,不过是想知道她到底掌握了多少,如今,他心里明白,她知道太多,哪怕连玉不在现场,但若她与连玉说上什么,是变天的事。提刑官的位子,连玉不是随便任命的,那必定是他信任的。他不能再敌意对待,而她似乎也是有心放行,他自然该表示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怀素!”无情握住素珍肩膀,一双清俊眸子已是染上怒火。
无情如此的次数屈指可数。
l素珍心中堵闷,但她已然拿定主意,是以,她握住他的手,缓缓放开,“对不起。”
她转对慕容景侯,手指向宫墙外,笑道:“将军说得对,下官将人分开彻查,也没让李兆廷等参与,防的就是出现这种局面。”
“今日,怀素必定让将军走出这个院门,但这和我冯家并无关系。说句不中听的,若今日在此的是严相,下官会高兴百倍。但将军不同,你出事,比太后出事还要棘手,在霍长安回来前,代表着天子兵权的慕容将军绝不能出事。”
“但一旦霍长安回周,下官便将今日所有上报,如何处理,就听由皇上定夺。”
素珍又看向提刑府众人和六扇门众捕,“不是不判,是缓。若现下被皇上知道,慕容将军一死,则无人统军,即便不杀,皇上心中也必定有隙,霭妃那边已是蠢蠢欲动,背后还有我们完全不知的晋王党势力,两厢趁虚而入,政局必乱,作为帝王,皇上是名君,百姓如今生活安稳,不能再陷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