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心中微凛,连忙过来侍候他穿衣,逗他欢喜,“是是是,皇上在上,臣妾知道了。”
二人携手才走出院子,李兆廷便嗅到一股子酒味,他眉头一皱,却见院外突兀地放着一张不知从哪搞来的桌子,桌子四周围放着几坛酒,桌上数道精美小菜不曾动过,素珍歪斜地枕在自己臂上,左手直直地搁在桌面,半手鲜血,一块尖棱棱的石头丢在旁边。他心中一惊,见萧司膳几人站在一旁,怒声便喝:“你们疯了,主子割腕,你们竟也不阻不报?”
他说着猛地踹了最近的梅儿一脚!
梅儿“啊”的一声惊叫,跌在地上,嘴角沁出血来。萧司膳惊得连忙道:“皇上息怒,这淑妃并非割腕,约是困倦,睡了过去而已——”
李兆廷微怔,看去果见她脸色虽是苍白,但气息均匀,他心中悸动稍定,旋即怒火更甚,上前一把将她拽起。
阿萝看着他近乎粗暴的动作,心中竟无半丝欢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李兆廷紧张这个人!还有上次……这个人在地上瞪着他,他突然便命所有人离开,那真的只是冯家之恩,甚至她一直认为的青梅竹马之情吗?而不是……其他?
素珍这些天来精神几无一刻放松,每天都将将天明方才合眼,酒并非弄来喝的,只是拿来闻闻解乏,哪知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这手上吃痛,她有些茫然地看去,脱口便道:“连……”
“玉”字未尝出口,看着李兆廷暗沉的眼眸,她顿时一惊意识过来,道:“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想了想,又道:“想皇上召见,也是临时起意,这一刻值千金,把该办的事再多办几遍,臣妾先行告退。”
眼见她彬彬有礼离去,李兆廷上前一步,双手握紧,骨节微微作响。阿萝在后,默不作声。
天亮,李兆廷离去早朝,阿萝突然对梅儿道:“皇上今日不是到妙音宫中便是到魏无泪寝殿去。两天过后,会回到我这里。你给内务府那老太监传个话,让他到时给皇上提个醒儿,翻淑妃的牌儿,就说是我劝的。”
李兆廷昨夜一脚,让梅儿对素珍越发记恨,闻言不由得急了,“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如此一来,一夜夫妻百日恩,万一皇上对那小女表子更多一丝眷顾之情,那可怎生了得!”
阿萝微微眯眸,“你忘了吗,冯素珍已非处子之身,连玉……按捺不住,已碰了她。当日我便有怀疑,让郭司肯珍替我查证,后来,她肯定了这一点。你说,若让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样?”
☆、497
素珍回到偏殿的时候——这里暂时被辟作她的宫殿,郭司珍还没走,约是有些担心,素珍一笑摇头,郭司珍这才离去,素珍想到什么,把她叫住,见小陆子换班也没立刻有回去休息,将他也叫进去,给二人倒了茶。二人知她不拘小节,但还是吃惊,连称“使不得”。
素珍又让他们坐下,这才说道:“郭姑姑,我看我不如找天向皇上开个口,让你仍旧专注司珍房的事情,就不必来我这边走动了。”
郭司珍惊,“娘娘,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素珍摇头,“自然不是。而是,你或多或少知道或看出一些,我和皇后关系不好,你跟在我手下会很麻烦,小陆子也一样。小陆子方面,我看看也问调一……蝗”
她尚未说完,小陆子已急得摆手,“主子,你千万别要那么说,是奴才待你不够好,上次的事,奴才有愧于你才是。”
“郭姑姑回去司珍房,奴才还是留下。”
素珍见他态度坚决,一时不好拒绝,郭司珍此时低头回道:“谢娘娘美意,可若是如此,奴婢是太对不住娘娘了。奴婢和小陆子一样,还是留在这边打点。”
素珍见状,叹了口气,但也没再次拒绝二人好意。郭陆二人这才离去,然而,走到门口,郭司珍却迟疑了一下,又返过身来。
素珍见她似有甚要紧事,让小陆子先行,把她留了下来。
郭司珍顿了顿,把门关严,方才走回屋中。
“姑姑这是……”素珍不免疑惑。
郭司珍眸中又透出丝犹色,显得颇有些复杂,半晌,她附嘴到素珍耳畔,“娘娘,你务必当心皇后,她……已知你非少女之身。这是……奴婢当日亲自所检。奴婢对不起你。”
她本来并不想说,甚至素珍说起调动的时候,她也松过一口气,但如今阴差阳错,她跟了素珍,阿萝改而选了萧司膳,而这位淑妃处境看去颇为困难,竟还能为她设想,她在宫中多年,也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但此刻被诚心对待,还是不免有些感动,遂把心头秘密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