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冷冷一笑:“那这买人的事,也是高丞相吩咐你的?”
云州守连连磕头道:“这,这是宫里来人说的。”
李越皱眉:“宫里?宫里什么人?”
云州守哆嗦道:“是太后的人。说殿下如今宠爱西定质子,要下官在西定人中再挑几个出色的给殿下送去。”
旁边的柳子丹脸色突然涨红,随即由红转白。李越心里暗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挥手打断云州守,道:“西定灾民涌进城关,你为何要将他们驱逐出关?”
云州守嗫嚅道:“下官怕灾民闹事,惊扰了殿下。”
李越冷笑道:“是怕影响你头上的乌纱吧?”
云州守连忙道:“这些灾民悍不畏死,下官怕他们抢夺赈银赈粮。”
李越又是一声冷笑:“那你为何不设粥棚赈济?灾民吃饱了肚子,还抢什么?”
云州守道:“下官治下没有这么多粮米,所以……”
李越霍然起立:“胡说!云州与陆州相临,陆州乃南祁鱼米之乡,你怎会弄不到粮食?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立刻开粥棚赈济灾民。”
云州守苦着脸道:“殿下,此时运粮,只怕来不及。”
李越冷哼一声:“本王又不叫你养他们一辈子。等本王在西定赈了灾,灾民自然会返回家园,你只消支持十余天即可,难道这些粮食也弄不到?云州城内没有富户,难道不要吃粮?你若干不了,本王就另立云州守!”
云州守屁滚尿流,连连应诺,开了房门踉跄而去。周醒轻声道:“爷,这样的人,还—”
李越嘿嘿一笑:“先让他办了这件事,等处理了西定的事,再腾出手来整他。”眉头微微一皱,“看来明天一早就得赶紧上路,你们去休息吧。”田七周醒应了一声,田七看含墨撅着嘴不肯走,一把把他拎了出去,只留下李越和柳子丹两人。李越打个呵欠,道:“你不累么?赶紧睡吧。”
柳子丹咬紧嘴唇,终于站起身走过来,跪下身子为李越脱靴。李越怔了怔,把脚一缩:“我自己来。”柳子丹抬头看他一眼,又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李越一把拉住他手,苦笑道,“我说的是正经睡觉,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柳子丹一怔,抬起头来仔细端详,似乎想看李越说的是不是真话。李越苦笑着把他拉起来:“行了,别看了,再看我可改主意了。”
柳子丹脸倏地一红,胡乱拔下头上金钗,和衣就钻进床里去了。李越摇了摇头,吹熄灯火才道:“把衣裳脱了,这样子睡不踏实。”黑暗中只听息息索索的声音,想是柳子丹脱了衣裳。李越躺下去,一摸床上竟然没有被子,再一摸,原来整条被子都被柳子丹紧裹在身上,一感到他的手摸到身上,当即一僵:“你—”
李越缩回手,今晚第三次苦笑道:“这是什么客栈,居然就一条被子。”想起来再找一条,听听客栈中已无动静,想必都睡下了。无奈只好拉过外衣盖在身上,好在从前出任务时什么事没碰到过,凑合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柳子丹那边半天没有动静,直到李越快要睡着了,才觉得那人动了一下,半边被子轻轻搭到了身上。黑暗中李越闭着眼没动,嘴角却悄悄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18章 遇匪
一夜安然。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李越便吩咐上路,临行时抛下一句:“田七,你留在云州。”
田七大惊:“爷—”
“你留在云州,看云州守做得怎么样。粥棚要开,但也不许他搜刮百姓。等周凤城到了,让他酌量留点粮食,然后你们一起赶去西定。若万一灾民真的哄抢粮车,周凤城一介文官只怕镇不住。注意,无论如何,不要伤了百姓。”
“可是,属下要是留下就只剩周醒,爷你的安全—”
李越一笑:“当你主子是吃白饭的吗?有周醒足够了,你去吧。等天亮云州守必定要来送行,把爷刚才说的话明着告诉他。”
柳子丹默不作声地听着,直等到李越说不可伤了百姓,才进了马车。李越也跟着钻了进来,倒把他惊了一下:“你,你做什么?”自出了京城这几天,李越始终没动过他。本以为昨夜在劫难逃,不想倒是一夜安然,难道是今天要在路上补上么?含墨已被打发到后面车上与昨日救下的吕氏祖孙二人作伴,车厢中除自己与李越外再无别人,倘若李越用强,自己实是全无抵挡之能。一念至此,不由打了个寒战。